吼出这些时,顾青也懊悔,他以为病房隔音好,沈饶听不见。
谁知道他听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花瓶碎片,给自己手腕毫不留情的来了几下。
等他跟护士发现时,满床的血,顾青到现在也忘不掉,白净无瑕的床单上,刺眼的红,还有沈饶苍白不似活人的脸。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死了。
想到这顾青忍不住哽咽,但看祁烟的眼神还是饱含埋怨和愤恨。
她看着对面男人的歇斯底里,心反而平静下来。
“我说过让他理智些,发生这种事,也不是我想看见的,我有自己的自由,不能因为他脆弱的心理,就要天天围着他转。”
祁烟爱讲道理,但这世界就算你有理也没用。
而且有些道理太过于刺耳。
果然这些话一出,顾青直接炸了,要不是保镖拦着,他恨不得上前把她给撕了。
“祁烟!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你想撇清楚关系?!”
“你的意思是他不够理智,他心理脆弱才自杀的?”
“你他妈的怎么不看看这都是因为谁?!”
“是谁把他搞成这样的?祁烟你就没一点自责吗?!”
“沈饶三年前是这样的吗?”
“他现在刚从鬼门关被拉出来,你还说这些话,你有没有心?!”
“祁烟,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人!”
多亏vip病房只有沈饶一个患者,而他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昏迷。
所以没有人出来制止顾青的大吵大闹,等他发泄完喘着粗气怒瞪祁烟时,她摊开手。
表情平静又冷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
说着她转身往外走,皮靴擦过瓷砖地面,发出沉闷的脚步声。
顾青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要喊出的话全部梗住,卡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又像是痛斥丈夫的妻子只得到无尽的冷暴力,他现在就是这种诡异的无力感。
把这种烦闷咽下后他才道。
“你不去见见沈饶?”
祁烟的脚步停下,只是瞬间便再次向前,语调平淡。
“没必要。”
她自始至终都没回头,身后顾青整个人脸红脖子粗,气的快拧成麻花了。
冲着快消失的背影怒喊:“行,你行祁烟!你够冷血!”
“你不是不要钱吗?你不是清高吗?我让你在帝都混不下去!倒要看看你骨头能有多硬!”
这些话祁烟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但她都没放在心上。
回到城中村。
她把手机充上电开机,无视99+的消息和未接电话。
点开了白娅刚给她发过来的资料。
正是沈饶现在的情况,确认没有死亡危险后,她便把这件事翻篇了,只是手不自觉的又点起香烟。
摩挲着掉漆的金属打火机,不知不觉的吸了半盒,她将抽出半截的烟塞了回去。
烦躁的将烟盒扔到一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烦,就是烦,心像是被填满水的海绵塞住,闭塞又难受。
她盯着手里的打火机,眼神变换,最后将它塞进口袋里,走进禁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