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了今天,”加厄姆平静地对恺撒说。“这些漩涡装饰都会被重新粉刷修整,甚至会刻意弄得陈旧些,使它们看起来同其它成百上千个漩涡装饰看起来一模一样的。”
恺撒记得年轻的时候,自己曾被一伙窝藏在黎西亚那些无名海湾里的海盗们俘获。他利用在甲板上便于观看的优势,仔细计算出这个贼窝的精确位置;当自己被人赎回后,借着记忆的指导,他率兵找到那个地方,并将这群海盗一网打尽。如今对于法老的宝库,他又故伎重演。他数出了从普塔圣所到宝库入口机关之间的漩涡装饰总数。或许从未处心积虑地想把未来归属于自己儿子的宝库据为己有,只不过是一个善于思索的人恰当地利用自己的机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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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 第一章(40)
5
五月底,当他们结束了旅行回到亚历山德里亚港的时候,发现整座城已经焕然一新。恺撒又开始不停地对克利奥帕特拉实施思想轰炸了。
“克利奥帕特拉,别当小气鬼!把你手上的钱用来填饱子民的肚皮,而且不要想方设法把这项开支转嫁到穷苦人的头上!你难道从来也没分析过,为什么罗马城能够与它的无产阶级和平共处吗?对竞技场里的赛马等活动,最好不要收门票,与民同乐,民众就不会群起造反。而且在阿哥拉等大型广场附近,也应该不时策划一些大型演出活动;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可以聘请希腊的表演团将阿里斯托芬、墨南德尔等喜剧幽默大师的作品搬上舞台———对普通大众而言,因为他们生活的现实世界就是一个悲苦的世界,所以他们格外地排斥悲剧。他们渴望着能够完全享受一个忘却尘世忧愁、畅怀大笑的下午;最好再建些公共喷泉,修建一些公共浴池。在罗马城,进公共浴室嬉戏一次只需花费四分之一塞斯特尔提乌斯———这样人民既保持了洁净又心情舒畅;在夏季,如果能将这些下流肮脏的伊比塞斯鸟收拾收拾就好了!你可以花点钱雇些清道夫来打扫街道;同时在所有能够利用管道冲洗污秽的地方,要多建些公共厕所来方便大众;虽然从古至今亚历山德里亚,乃至于整个埃及的官职被马其顿所贵族垄断,但是你目前要做的工作就是改革这种不合理的制度,让平民与贵族一样拥有参与国政的权利;再多用些大麦来酿造啤酒;你取之于民的东西应该还之于民,而不是堆在暗处发霉。现在亚历山德里亚已经平定了,可要想让它保持长治久安,则要指望你的机智了。”
“你应该加大教育的支持力度,尽力鼓励教师在公共场所及市场附近修建学校,政府应该支助更多贫苦孩子接受教育。你还需要一些图书馆馆员和书记———有了他们,你就可以确保当新书送到博物馆时它们可以及时被归类并收藏起来!公务员们一般都有懒惰和腐化的习性,因此你应该加强对他们的监督力度,将他们的一言一行都严格加以控制———防止他们成日无所事事地在官位上混日子。
克利奥帕特拉只能被动地听着恺撒的话,仿佛是一个破敝的木偶一般,人家摇她一下她就机械地点一下自己的头。现在她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虽然她可以勉强拖着沉重的身躯在附近走走,但并不敢离皇宫太远。当恺撒在外部不停地对她实施精神折磨时,她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恺撒的儿子在自己肚子里不停地踢打着自己。不过,对克利奥帕特拉而言,只要恺撒还留在自己身边,什么痛苦都算不了什么。
六月的诺奈日,与恺撒别离的最后一晚终于来临了。明天黎明时分,恺撒将率领第六军团和日耳曼骑兵共三千人迈出前往叙利亚千里征途的第一步。
克利奥帕特拉极力想把这晚的时光留住。她完全可以理解:虽然恺撒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来爱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分的热情,但她知道自己在恺撒心目之中的位置是罗马的任何女人都无法替代的,也许自己正抵得上第十军团或者第六军团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哦!他们渴望进入彼此的更深处,让身体的每个器官都紧紧地缠绕在一起。我会为他而不惜一切的———我会这样,我会!他给了我从未尝到过的父爱的滋味,他还是我心灵的伴侣和良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
他们可以拥抱对方,给对方满含深情的亲吻,可是要想无所顾忌地亲热是极不方便而且要冒很大的风险的。虽然对恺撒这样自制力极强的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克利奥帕特拉却十分渴念他的抚摩,他的爱抚是那么坚定、霸气而有韵律感,再加上他光润的手上肌肤实在令她欲罢不能。与他分别的日日夜夜,克利奥帕特拉多么害怕自己会夜以继日地想念他的双手,呵!它们是人间最美妙的东西。多希望他的孩子能继承他的这些美质。
“只要你征服了共和派并在罗马安顿下来,恺撒,我就去那儿与你相聚。”
“只是相聚不是统治吗?”
“当然,我相信你一定会统治罗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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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 第二章(1)
1
为了从法萨卢斯战场上为加图和西塞罗传达庞培大帝溃败的消息,拉比厄努斯一路风雨兼程,在法萨卢斯战役结束后三天就到达了马其顿的亚德里亚海海岸。虽然他单枪匹马地出现,而且浑身上下一副衣冠不整的样子,但从他一身干练的戎马打扮,哨兵们不消看第二眼就认出了这个皮肤黝黑的外族人面孔。
加图和西塞罗猛然看见拉比厄努斯在营帐里向他们迎上来,吓了一大跳,差点喊出声来;拉比厄努斯使眼色让他们保持安静。
“他在一个钟头内就叫我们溃不成军了,” 当径直走向酒柜时,拉比厄努斯简洁地向加图和西塞罗说道。难忍的干渴使他将手上的一大杯酒一饮而尽,接着他面部扭曲地浑身痉挛起来。“真想不通,加图,为什么你这里从没有一杯像样一点的酒?”
猛然,西塞罗发出一阵粗粝而惊惧的叫声,他骚动地在屋里蹿来蹿去。“噢!这实在是难以置信,太突然了!”他大声痛哭,眼泪顺着他的脸奔涌而下。“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我要上这条贼船,踏上一条险恶乖戾的不归路?如果我不能呆在罗马的话,我是完全有权利呆在意大利的———在意大利我或许还有点用处———可在这儿,我纯粹是废物一个!”他喋喋不休,让人受够了。真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他在一个钟头内就把我们打败了?”加图仍旧有些不死心。
“没错。虽然他们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可是他们没有后备兵力而且只有一千匹马,在这种情况下他击败了我们。我还从没有听说过这么重要的战役只僵持如此短暂的时间。这次战役叫什么名字来着?法萨卢斯。”
拉比厄努斯在心里对自己说,关于这次战役我只能对加图和西塞罗说这么多。我做的每一件事似乎只能激起我的士兵们对我的畏惧之心———不,更确切地说是恐惧之心。而恺撒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加强了自己的下属对他的爱戴之心,使他们热爱恺撒胜于热爱他们自己的生命。
一想到这里,拉比厄努斯就是一阵揪心的痛苦,他不由自主地一拳将那只快空的酒瓶击飞,它叮当一声破碎在地上了。“难道所有的好酒都被弄到东方的塞萨利亚去了吗?”他怒不可遏地说,“难道在这个鬼地方竟找不出一滴像样的酒?”
加图终于缓过神来了。“我从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咆哮着,“如果你想痛饮什么琼浆玉液,提图斯·拉比厄努斯,我劝你最好去别的什么地方!而且,”他用手指了指还在发作的西塞罗,又加了一句,“把他也给我带走!”
加图说完后,没再看他们一眼就从前门跨出了他的营帐,沿着蜿蜒的小径向佩特拉山顶攀缘而上。
简直说不出我多么恨恺撒!在我大得足以进入###院之前,这种刻骨的仇恨就已经在我心头滋生并蔓延开来了———他容光焕发的精神气质、他优雅自然的气度、他掷地有声的谈吐及令人不敢逼视的英俊、无与伦比的军事才能、他对惯有习俗和秩序的鄙视、他破坏一切的魄力以及他那丝毫不容置疑的高贵出生都令我恨之入骨。我们也成立了一个叫做“波尼”的政治帮派在阿哥拉祭坛及###院内明里暗里与他作对!对,我们称我们是“波尼”———好人!卡图鲁斯、阿赫罗巴尔布斯、墨特卢斯·西庇阿、毕布卢斯和我都是“波尼”成员。———现在卡图鲁斯已经去世了,毕布卢斯也死了———阿赫罗巴尔布斯在哪儿,那个白痴大王墨特卢斯·西庇阿又在何处?难道只有我一个“波尼”活在世上了吗?
当这个海岸惯常的大雨倾泻而下时,加图只好返回到元帅的营帐里去。进去后他发现除了史达代鲁斯和雅典罗多卢斯·柯尔代里昂以外,屋里一个人也没有。这两张脸带着满心的欢喜迎接他的归来。
史达代卢斯和雅典罗多卢斯·柯尔代里昂从来不做与他讲理的美梦;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真心地喜欢加图,他们两人却是例外。
“我们要不要把拉比厄努斯留下来住在这里?”加图边走向酒橱边问道。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老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