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马 第四章(18)
普布利乌斯·苏拉四天后就从卡普亚返回罗马了,他全身都是伤口和淤紫的伤痕。“那帮人用石头砸我!”他咆哮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呃!恺撒,你看我不把他们捏成齑粉才怪!”
“你不应该把这些替人卖命的人捏成齑粉,而应该找出幕后的指挥者和元凶。”恺撒严厉地说,“我猜这个人就是那个成日游手好闲、什么时候都烂醉如泥的家伙———对他来说,这个世界简直没什么王法可言。安东尼一连好几个月都躲在坎帕尼亚,我想他正是利用这段时间精心地酝酿了此次兵变的。除了他之外,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为士兵们赊的这么多的酒提供担保?”
接着恺撒把一个才华横溢的演说家盖尤斯·萨鲁斯提乌斯·克里斯普斯召集来,对他说:“萨鲁斯提乌斯,请在你的府上选择两名得力助手,与你一道去卡普亚看看情况。只要选举一结束,我就会亲自到坎帕尼亚去一趟。你一定要帮我挺过这个关。”
百人团大会终于在玛尔斯原野如期召开,大家投票选举两名执政官和八位###官;不出所料,昆图斯·福菲乌斯·卡勒努斯果然当选为高级执政官,普布利乌斯·瓦提尼乌斯当选为下级执政官,而且每个经恺撒提名的法务官候选人最终都顺利入选了。
一切就绪!现在恺撒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处理兵团的叛乱———也就是说:他现在要集中力量收拾马尔库斯·安东尼了。
大选两天之后的一个拂晓,马克·安东尼骑马进了罗马城;他的身后跟着一辆由日耳曼骑兵护送的,套在两匹骡子上的一顶轿子,轿子里面坐着的是身受重伤的萨鲁斯特。
安东尼显得非常紧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现在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时刻降临了,他的头脑里正飞速地思考着自己在恺撒面前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及语气来实现自己的政治野心。安东尼觉得:对这么一个从十二岁就踢过自己屁股,并且在后来的生活中一直对自己高压管制的人面前,要想争取点主动权真是难上加难。
最后,他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坡普利科拉和柯泰拉留在外面看管自己的骑兵部队,自己单枪匹马地一头冲进多姆斯议事厅,横冲直撞地闯进恺撒的工作间。
“他们正在挺进罗马城。”当安东尼大踏步走进多姆斯议事厅时,他向恺撒宣告道。
恺撒放下手头的葡萄汁及热水调配的养胃剂问道:“他们是谁?”
“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
“别坐下来,安东尼。你最好站着把事情说清楚。你站在我的桌子跟前来跟我谈谈你是如何指挥你的军队的,这两队老兵因何要向罗马开进?”
安东尼的脖子上绕着一圈圈金链子,这些金链子围得密密匝匝,看不到一寸皮肤。他上身威风凛凛地披着一条豹皮做成的斗篷。安东尼觉得自己身上渗出层层冷汗,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过去扯了扯紧箍在在脖子上的围领。“恺撒,他们叛变了。”
“萨鲁斯提乌斯和他的随从们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全力以赴了,恺撒,可是———”
恺撒的口气变得冷若冰霜。“你还在头脑里寻思该如何措辞时,安东尼,我就知道你想说什么了。你想说什么就畅快地说吧!如果你乐意的话,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这句“如果你乐意的话”的确有点意味深长。警惕,你要提高警惕,安东尼!“盖尤斯·萨鲁斯提乌斯一到卡普亚就立即召见了第十军团和第十二军团的代表。不幸的是:当时代表们的心境非常恶劣。虽然盖尤斯·萨鲁斯提乌斯一开始就告诉那些老兵,在去阿菲利加省作战前,军队就会把以前欠他们的军饷一分不少地发放给他们,而且盖尤斯·萨鲁斯提乌斯还告诉他们:恺撒已经把他们退伍后的安置问题提上了日程,只可惜军团代表盖尤斯·阿维厄努斯打断了他的话———”
“盖尤斯·阿维厄努斯?”恺撒问道。“你指的是那个皮色努姆来的、自封为军事护民官的家伙?”
“没错,他是第十军团派来的代表之一。”
“阿维厄努斯都说什么了?”
“他直截了当地对萨鲁斯提乌斯及其他的两名代表说:军团对战事早已厌倦了,他们只想马上获取他们退役后应得的那份土地,返乡去过安稳的平常生活,再也不想风餐露宿地四处打仗了。萨鲁斯提乌斯大声宣告道:只要他们愿意重新登上战舰,恺撒将额外发给他们每人四千塞斯特尔塞斯的奖金———”
“看来我失策了!”恺撒皱着眉头打断了安东尼的话。
久违的自信又回到了安东尼身上,他更加卖劲地编造起谎言来了。“一些莽撞的士兵将阿维厄努斯挤到一边,并开始向萨鲁斯提乌斯投石子。呃!确切点说,是大石块。接下来,局势混乱到难以控制的境地,空中到处飞舞着从各个方位投过来的石块。我竭尽全力才救出萨鲁斯提乌斯,可惜他的两名随从不幸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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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马 第四章(19)
恺撒非常震惊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说我派出的两名###院议员都死了?他们叫什么名字?”
“我不清楚!”安东尼又一次吓得冷汗淋漓。他的思绪飞速转动想找个什么借口来为自己开脱,然而,越急越无法集中自己的精力,因此他干脆豁出去了:“我的意思是说,自从我从外省返回罗马之后,由于忙于骑兵统帅的公务,我几乎一次也没有参加###院召开的例行会议。”
“你说你救了萨努斯提乌斯,为什么他没有跟你一道回罗马?”
“呃!他目前很疲惫,伤势也很重,恺撒。我用一顶轿子将他从卡普亚护送回来了。虽然他的头部受了重伤,可他头脑还很清醒,没有昏迷症状。随军医师说他的伤并不碍事,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安东尼,为什么你眼睁睁地看着这种骚乱发生而不采取任何措施加以控制?我觉得我应该问问你,我必须得给你机会解释:为什么你在卡普亚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却能安然无恙?在屡次大骚乱之后却能毫发无伤地站在我面前?”
安东尼棕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不是我的错,恺撒!你知道,自打这些老兵们返回意大利后,就开始成日地发牢骚,我想尽了办法也无法平息他们胸中的怒气。当你把亚那多利亚的所有军事任务交给那些从共和派投降过来的军团时,就已经在他们心中埋下了怨恨的种子,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你会践约将他们为退役所申请的土地保质保量地发放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