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们嘴里发出的赞同声几乎把地板都要掀翻了。那个目光短浅的马尔库斯·路加只好灰溜溜地躲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去了。
“我觉得卡西乌斯说得有道理,”德基姆斯·布鲁图轻蔑地扫了一眼卢布里乌斯·路加,“留下安东尼和多拉贝拉的确后患无穷———他们时刻都围在恺撒身边,实在是碍手碍脚。”
“呃!你又来了,德基姆斯,你怎么又开始拿安东尼说事了?你不觉得安东尼一直都与恺撒貌合神离吗?”特里波尼乌斯反驳德基姆斯道。
“就算安东尼明里暗里与恺撒过不去,也是为了他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盖尤斯!他可从来不会为咱们着想。别忘了,安东尼曾在图尔维亚面前以他的祖先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名义起誓,他这辈子都不会动恺撒一根手指头的。”德基姆斯批驳特里波尼乌斯道,“有了他这番誓约,安东尼对我们而言才显得不是一般的危险。如果我们杀了恺撒,他定会坐取渔翁之利的。”
“德基姆斯的所言极是。”卡西乌斯郑重地说。特里波尼乌斯长叹一声道:“今天我们不要再争执了,大家散会吧!一周之后,我们再探讨此事———卡西乌斯,我希望届时你能把马尔库斯·布鲁图一同带到这里来,希望我们在谋杀恺撒之后,看到的是罗马民众对我们的感激和崇敬,我不愿看到在座的各位身首异处、身败名裂。更不愿目睹我们的罗马陷入到又一场空前的大混乱中。”
由于特里波尼乌斯掌管着刻瑞斯神庙那间地下密室的钥匙,所以他只好坐在那里看着所有的“谋杀恺撒俱乐部”成员离开———他们或三五成群,或形单影孤地摸索着离开了阿纹丁山。他有些疲惫地走到橄榄油灯前将之一一吹灭,然后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黑暗里。他意识到自己纠集的这二十二个人都是乌合之众,他们只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地聆听,提不出任何有建设性的意见和主张,甚至连句鼓励的话也没有———一群绵羊。咩!咩!咩!就连辛伯尔、阿奎拉、格尔巴、巴西卢斯这些曾经闻名遐迩的人也莫不如此,他们温顺如绵羊,最激愤时也不过发一通牢骚罢了。二十二只绵羊想杀一头雄狮谈何容易?
刻瑞斯神庙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卡西乌斯出了家门绕过墙角径直向布鲁图宅第而去。他直接走进布鲁图的书房把门闩上了站在门口冷眼打量着麻木不仁的布鲁图。
“请坐,姐夫。”布鲁图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对卡西乌斯说。
卡西乌斯找凳子坐了下来。
“你怎么啦,盖尤斯?你的神色真古怪。”
“你想想罗马现在的局势,我的神情还能正常得了吗?布鲁图,你难道从没觉察到恺撒像专制君王般独断专行吗?”
布鲁图那副溜肩立即跌落下来,眼光低垂着盯着自己的双手,他叹息道:“当然啦!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他说所谓的‘皇帝’不过是个毫无意义的词而已,可我是不能与他苟同的,我觉得他现在的派头早已盖过一般皇帝了。”
“那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
“采取行动?”
“不错,你总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管吧?布鲁图,就算为了你那显赫的祖先们,你也该振作起来!”卡西乌斯看着软绵绵的布鲁图,气不打一处来,“我想老天一定是瞎了眼,让罗马只剩下你这一条软骨虫充当布鲁图第一和塞尔维利亚·阿哈拉的嫡系子孙!你纯粹是一个不愿承担任何责任的懦夫!”
布鲁图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责任?”
“责任,责任,责任!杀死独裁者恺撒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
布鲁图吊着嘴角,脸上呈现着一副恐惧的神色,目瞪口呆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他才梦呓一般地说道:“我的责任是杀死恺撒?杀死他?”
“除了干掉他以外,你还有什么妙招可使?恺撒一天不死,罗马一天就不会拥有自由和民主的共和国氛围———他总是希望凡事都由他说了算,他在罗马已经建立了一系列的君主政体!如果我们还让他悠游自在地活着,那他或许就会仿效东方的君王,从自己的继承人中选择一位来接替他的皇位,届时我们罗马沿袭几百年的民主选举制度就难以为继了。因此,在罗马,许多有良知的人都在想法杀掉恺撒,也包括我在内。”
“卡西乌斯,请你不要!”
“卡西乌斯是一定要杀他的了!另一个布鲁图·德基姆斯,盖尤斯·特里波尼乌斯、辛伯尔、史泰乌斯·姆尔库斯、格尔巴、滂提乌斯·阿奎拉都想杀恺撒。我们共有二十二个人,布鲁图!你只要同意加入,我们就有二十三个人了。”
“天呀!天呀!我不愿意,卡西乌斯!我不能这么做!”
“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一个声音冷冷地插了进来。鲍基亚不知何时从柱廊门溜进来偷听到卡西乌斯与布鲁图之间的对话。卡西乌斯发现鲍基亚脸上和眼中都燃烧着跃跃欲试的激情:“卡西乌斯,你说得对,事到如今只能杀死恺撒了!我替布鲁图答应你:他同意作为第二十三名成员加入你们俱乐部。”
十月马 第七章(52)
这两个人被鲍基亚的出现吓得面面相觑,布鲁图搞不清鲍基亚从哪里钻出来的,而卢基乌斯则被自己的疏忽大意惊呆了;他怎么没有想到布鲁图的书房还有这一道柱廊门?
“鲍基亚,请你以你故去的父亲名义起誓,对于今天之事绝不向任何人透露半句。”卡西乌斯吼道。
“我很乐意发誓!我可不是傻子,卡西乌斯,我会明哲保身的。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