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为什么不提醒太子殿下?”张拯有些不解地说。
张九龄是忠实的“挺长”派,努力维护作为长子李瑛的地位和利益,为此还被流放,知道武惠妃一系要动手,还是这般无动于衷?
“有什么好防的,太子哪天能安稳、哪天没有提防”说到这里,张九龄压低声音说:“太子有一颗仁厚暗忍的心,要是没点手段,早就让惠妃娘娘得逞了,放心吧,殿下自有安排。”
宫中表面风静浪静,实则暗涌无时无刻都存在,稍不注意就会被吞噬得连骨都没剩下,外人看来,唯唯诺诺的李瑛一无是处,但张九龄知道,李瑛其实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一直在积攒自己的力量,就以长安最火爆的丽春院为例,它是太子手里一个集敛财、收集情报的场所,每年上贡的海量的情报和钱财,而这些都是太子用来经营自己势力的基础。
作为挺长派中坚人物,张九龄知道太子在宫中也有部署。
张拯突然有些愤愤不平地说:“耶多次维护太子,这次被贬,太子既不出言相帮,连送别也不来,人还没走,茶就凉了。”
“此事皇上的心意已决,无论谁劝都没有用,要是太子站出来,无故受牵连就得不偿失,再说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有些事彼此间有默契即可,相不相送反而是其次,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为父选择这个时候走,也是不想牵连那些同僚。”张九龄开口说。
“就是这样走,那相李哥奴还不是等在这里嘲笑吗?”
“呵呵,为父是退了,可一日不出长安,有些人就一日不得开怀,身边肯定有很多眼睛盯着,想知为父的行踪又有何解。”
张拯有些紧张地说:“耶,那些人既然那么恨你,此去荆州,路途遥远,这一路怕是不太平,要不要多派几个人在身边护着,还是小心为上。”
“不必”张九龄摆摆手说:“为父跟他们只是政见不同,只有公恨,并无私怨,他们真要动手,带多少人都没用,再说动手在长安也能动手,只要皇上心中还有为父,他们就得投鼠忌器,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皇上心里还有位置,自己就安全,要是皇上心里没了自己的位置,那就是凶多吉少,这次受到牵连,李隆基并没有一撸到底,只是发配到荆州做一名大都督府的长史,荆州其实离长安并不远,说明李隆基还会起用,对此张九龄还是心存希望,要是皇上真的乏了,发配到琼州、雷州这些荒蛮之地。
就在张九龄跟儿子聊天的时候,李屿也有些好奇地问父亲:“耶,这次不是招募张子寿的吗?怎么不开口?”
这次守在这里,李林甫就是奉了惠妃娘娘的意思,招募失意的张九龄,武惠妃虽说是一个女人,但她也爱惜的张九龄的才华,派口才了得的李林甫充当说客,让李屿惊讶的是,由始至终一直没有说出招募的话。
李林甫叹了一口气:“张子寿一开口,某就知招募一事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既然没没希望,也就没必要自讨无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有一句话李林甫没跟儿子说,多尊香炉多只鬼,自己好不容易才抱上惠妃的大腿,要是张九龄也在,那自己的地位和作用就会大幅下降,李林可不想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强劲的对手
李屿没想那么多,高兴地说:“张九龄这个田舍奴终于走了,他一走,相当于折了太子一手一臂,看他还能坐多久。”
“没了张子寿这尊门神,嘿嘿,难了”李林甫冷笑地说:“屿儿,看着吧,长安很快就要大动荡了。”
“浑水才好摸鱼,对吧,耶。”
李林甫看着太子府的方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愁,张九龄的离去,对惠妃一系是一个胜利的消息,但对太子李瑛,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心情低落之下,李瑛邀了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一起在太子府饮酒解闷。
鄂王李瑶和光王李琚都是失意的人,李瑶的生母是皇甫德仪,李据的生母是刘才人,在宫中不受宠爱,二人也不受李隆基重视,二人跟太子李瑛有很多共同的语言,也把希望寄托在李瑛身上,经常聚在一起商议大事、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