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鹰跃上甲板,等候他好一阵子的乐彦迎上来,与他热烈拥抱,叹道:「范爷终于来哩!」
龙鹰挪开少许,改以双手抓着他两边宽厚的肩膀,细审他容颜,欣然道:「虽然酒气熏天,影响了气色,可是仍可瞧出乐堂主春风满面,纵横得意。」
乐彦笑道:「彼此彼此。当日在飞马牧场时,怎想得到大家合作的生意这般顺利,赚钱赚得爽脆利落。范爷有见越公子吗?」
龙鹰道:「小弟何来到岭南去的空闲,在扬州坐未暖席,又匆匆北来。你也眞是的,不用等我嘛,明天见也是一样。」
乐彦道:「喝酒后我会一睡不起,没四、五个时辰休想醒过来,范爷到长安来,怎敢怠慢。来!我们两兄弟到船头说话。」
拉着龙鹰的臂弯,往船首走。
乐彦虽表现得热情如火,可是因受酒精影响,隐藏的功夫大逊平时,龙鹰又是特别留神,掌握他精神的波动,知他言不由衷,对自己今次到长安来,抱猜忌的态度。
当然,如他「范轻舟」到西京来,只是打个转,北帮绝不介意,可是乐彦从手下冯征处听得他坐的是竹花帮的船,还运来三船香料,就是另一回事。
假设田上渊刻下在西京,肯定乐彦立即飞报,商量过应付他该采的态度,现时是进一步探他的口风,摸清楚其意图。
两人并肩走至船头,分开。
香怪这时才由郑居中、李趣等伺候登船,进入舱内。
河风阵阵吹来,衣袂飘扬,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
乐彦装作漫不经意的瞥一眼,询问的目光移往龙鹰。
龙鹰故作神秘的道:「他是小弟的秘密武器。」
乐彦大奇道:「此话何解?」
龙鹰道:「他是个曾风光一时的香料师,被同行害至家破人亡,沦落街头,我刚从狱里将他救出来,所以蓬头垢面的。」
乐彦定神打量他,道:「范爷确神通广大,初来甫到,竟可从狱内提人,换过乐某亦没十足把握。」
龙鹰拍拍他肩头,道:「出外靠朋友嘛!明天运货的事,要乐堂主照拂哩!」接着目光投往两岸,满足的叹道:「眼前就是西京呵!」
乐彦知他不愿进一步透露香料师的事,改而问道:「范爷准备在这里大展拳脚吗?」龙鹰扮出大吃一惊的模样,慌忙道:「千万勿说这句话,田当家误会就有损双方的交情。小弟今次到来,是受形势所逼,不得不在新都寻个立锥之地。」
乐彦讶道:「范爷因何有此想法,谁敢逼你?」
今次与乐彦的对话,关系重大,弄不好,势与北帮走上决裂之路,若解释得合情合理,虽仍没可能令田上渊倒屣相迎,至少可舒缓变得紧张的关系。
如何可令田上渊忍受他插手西京的香料行业?到这一刻,龙鹰方有思索的时间。
整个船程,埋头埋脑的读那小子的《实录》,忘掉一切。现在恨不能早点打发乐彦,好看看太平为何找上丑神医。他清楚太平,特别是现在的她,绝不无缘无故去做一件事。
龙鹰沉声道:「从边塞回来后,发觉人事全非,洛阳不用说,即使小弟视之为家的扬州,亦变成个陌生的地方,主事的是宗晋卿和周利用,对小弟很不客气,我才如梦初醒,晓得再不重新建立与朝廷的人事关系,以后的日子将愈来愈难过。」
乐彦悠然道:「范爷忘了我们?」
龙鹰从容答道:「多一个朋友,怎都比少个朋友好。小弟当然不敢与贵帮争锋,只是想在西京取个立足点,千想万想,终想到香料行,一来是小弟熟悉的行业,二来可藉此与京城的达官贵人拉关系,也是贵帮没兴趣沾手的事。」
乐彦皱眉道:「香料行看似冷门生意,却是利润丰厚,我们非是没兴趣,只是有心无力,因不是有财力便可干的事。现时在西京,香料业的龙头是香安庄,历史悠久,香料师逾百,称得上名家的达七、八人之众,其老板乃关东世族皇甫长雄,此人在关内很吃得开,也是非常难缠的人,范爷做不成生意不打紧,开罪了他,可能是得不偿失。」
乐彦这番话婉转却凌厉,绕个弯子表达北帮对范轻舟插足西京的不满。
龙鹰淡然道:「你们怕开罪他?」
乐彦一怔道:「倒没想过这方面,不过皇甫长雄颇有一手,与长宁公主拉上关系,得她照拂,与皇上、皇后关系不俗。」
龙鹰问道:「田当家在长安吗?」
乐彦道:「帮主外游未返,该在几天内回来。」
龙鹰道:「筹备需时,待田当家回来后,请堂主安排我们见个面,说不定可再次携手合作,共享新朝的丰盛。」
乐彦喜道:「好主意,此事包在我身上。快天亮哩!不阻范爷休息。搬运事宜,冯征定给范爷办得妥妥当当。」
太平目注窗外,轻柔的道:「太医大人请坐到本殿身边来。」
符太摸不着头脑的坐到她身旁,尙未坐稳,太平转过娇躯,四目交投之际,整个娇贵的身体送入他怀里去,双手缠上符太脖子,香唇寻上他的嘴,丁香暗吐,赐以火辣辣、毫无保留的香吻,爱不释手的抚摸他的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