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蒙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索斯的魔爪,又被强行喂食了两块肉地苔之后,哈蒙这次彻底哭成了泪人,鼻涕口水流了一脸,瘫倒在地上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不过被索斯一阵折腾以后,哈蒙心里的伤感倒是淡了许多,加上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擦了把鼻涕的功夫就重新振作,正如他所说,人总是要朝前看。
索斯额头的血红眼珠一眨不眨的盯着哈蒙,这么多肉地苔吃下去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甚至除了觉得“难吃”之外连不良反应都没有,只能说不愧是深渊的眷者,连索斯都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对深渊免疫,还是干脆就已经是深渊的一部分。
但其实索斯最关心的还是那黑色的火焰,但经过这么久的观察,他却始终没有从哈蒙身上再看到过那种力量,这不由的让索斯有些挫败。
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哈蒙,浓烈的咸鱼气息让索斯十分惆怅:“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废柴的深渊眷属,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杜兴爬起来靠在石壁上,他擦了一把脸上的鼻涕泡,声音略带哽咽:“跟我说有个屁用,你找“深渊”去啊!又不是我想当的……”
深渊生物绝大多数都没有理智和逻辑,但他们也依然能使用各种各样神奇或是诡异的力量,索斯把这些归结为深渊赋予它们类似动物般最原始的“本能”。而哈蒙既然能被深渊眷顾,必然也被赋予了这种本能,只是因为他被原来世界的“理智”所束缚,所以才使用不了深渊的力量。
所以索斯这几天一直想让他找到“本能的感觉”,但哈蒙怎么听都像某个不知名的邪教教主在劝自己放弃思考,为此索斯甚至亲自演示了诸如吐火、喷水、吞枪等等绝技,让杜兴叹为观止的同时,不由得对索斯第一次产生了钦佩之情,只能说不愧是恶魔,轻易就可以殴打自己的智商,从而做到那些哈蒙怎么都做不到的事。
在索斯的胁迫下,哈蒙选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在草地上,然后闭上眼睛尽量放空思绪,仅凭感觉去寻找着自身与外界中那种无法言明的纽带。
然后哈蒙就睡着了,这次和嗜睡症无关,主要是冥想真的很助眠……
等到哈蒙再次睁眼,他就看到索斯正站在面前盯着自己,一张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哈蒙刚醒脑子里还有些懵,他本能的朝索斯问道:“有事?”
索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捡起了地上沉重的长枪,随意挥舞了两下,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开始,咱们换一种方法。”
哈蒙虽然不知道索斯是什么意思,但看这架势他就瞬间就起了一头的汗,哈蒙对索斯露出了一个十分僵硬的微笑,屁股悄悄向后挪动。
索斯扛着枪刃默默逼近,十分轻松的说道:“别紧张,我只是突然觉得你或许确实不是废柴,只不过之前的那些对你太温和了,所以想换一种方法试试,放心,都是为你好。”
听完,哈蒙愣住了。
是啊,索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帮助自己,没事就跑到石林外面的危险世界,不就是为了找那些食物回来吗?昨天屁股上还被怪鸟啄了两个坑,和他相比,自己的一点点痛苦算什么呢?
哈蒙饱含热泪的冲索斯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感激之情,正当他刚刚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朝索斯身后喊道:“卧槽,哥布林!”
索斯一愣,下意识回头去看,但紧接他满是疮痍的屁股就传来一阵剧痛,索斯“嗷”的一声就叫了出来,家猫大小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飞出去老远。
哈蒙一脚踢飞了猴子恶魔,然后头也不回的就往石林深处跑去,身形从未有过的敏捷。开玩笑,之前的那些黑暗食材已经成为他这辈子最恐怖的噩梦,如果这都算“温和”的话,那他还真不如死了算了,至少还能少受点折磨。虽然自己确实很想回去,但绝对不想通过这种途径,总之就是一句话,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哈蒙刚跑出去没多久,石林中突然就响起了一阵极其恐怖的怪笑,那声音嘶哑而尖锐,就好像是泡沫互相摩擦产生的声音。
一头足有两米多高的怪物缓缓捡起了地上的枪刃,它像人一样双脚直立,筋肉爆起的身上满是黑色肉鳞与硕大的骨刺,铜铃大小的双眼仿佛是用鲜血做成,头上两只有如牦牛的角上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两排锋利的獠牙闪烁着让人心惊的寒光。
来自深渊的恶魔此刻终于现出了真身。
哈蒙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直接晕过去,这头怪物手持枪刃的样子,立刻就让他想起了不久前在矿洞门口那些无情屠戮普通人的士兵,但不同的是自己现在面对的不再是人类,而是货真价实的恶魔。
虽然外形改变很大,但化成灰哈蒙也能认出那张丑脸。
索斯活动着身体,一对蝙蝠般的肉翼破开后背伸展了出来,略微拍打两下就已经来到了石林上空,手中枪刃隔着很远朝哈蒙的方向挥出,几个脸盆大小的猩红的火球凭空出现以极快的速度掠向石林中逃跑的人影。
巨大的火球砸落在哈蒙周围,灼热的气浪炙烤着每一寸皮肤,让他的头发和眉毛都翻卷了起来,火星点燃了仅剩的衣服,但哈蒙却顾不上拍打,只是拼命向前奔跑。
哈蒙已经彻底懵了,那些从天而降的火球真真实实让他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火焰点燃了地上的杂草,并且迅速连成一片不断蔓延,空气已经灼热的让人难以呼吸,哈蒙在这片灼热的火海中根本连方向都分不清,只能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不停逃窜。
灼热的火焰不光焚烧着躯体,也同样在折磨着精神,哈蒙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四岁的普通孩子,他没有莎莉的冷静,也没有烈文的坚韧,此刻面对触手可及的死亡,无穷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已经让他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很快,慌不择路的哈蒙跑进了一处死角,面前是高大的石柱,身后是灼热的火海,当他自欺欺人的想要寻找并不存在的逃生路径时,血色的火球已经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面前。
哈蒙脸上满是被汗水打湿的飞灰,头发焦黄眉毛翻卷,惊恐而错愕的双眼里,倒映着那突如其来又近在咫尺的死亡。
世界安静了下来,时间在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索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汗毛倒立的危险预感,他瞬间挥动肉翅向上飞去,并且立刻切断了自己与所有火焰的联系。
无尽的黑色火焰从哈蒙身上喷涌而出,如同奔腾的洪水般吞噬着周围的一切,那焦黄的大地,被炙烤变红的石柱,甚至连那血红色的火海都被它淹没,从天空看下去,石林里仿佛绽开了一朵巨大的漆黑之花。
毁灭与扭曲的气息天地间回荡,黑色火焰覆盖的地方,石柱轰趴坍塌,其中却有无数血水从中洒落,大地软化,怪异的植物生长而上,它们挥舞着那比刀更锋利的锯齿形叶片,砍碎周围同伴和自己的身体,恶臭的粘液四处飞溅,而在那些被沾染到的东西上,又会有新的生长出来,不断重复之前的过程。
索斯艰难咽了口唾沫,扔下一个火球然后再次爬升高度,紧接着他就看到那些黑色火焰仿佛是被吸引了一般,还没等火球落地就有大量黑色火焰朝天空蔓延了过来,就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生命体朝猎物伸出了触角,刹那间就将火球吞没。
哈蒙站在原地呆呆的环顾着四周,黑色火焰环绕在他身旁,不时轻轻拂过他身体上那些别火焰灼出的伤口,如同温顺的猎犬正在为主人舔舐伤疤。
哈蒙终于想起来了,他以前见过这一幕,就在那些他被黑暗环绕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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