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懂事的孩子,却要被沈如霜这样误解。
她们应该从来都没有好好地沟通过。
瓷瓷就这样一边被厌弃着,一边小心地爱着妈妈和姐姐。
沈如霜听完许慕白的话,意识到自己考虑事情时,确实忽略了一些角度。
但她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
“那要怨她脑子不清楚。有什么事情不能依靠法律来解决,非要自己忍着憋在心里。她打心底里就没有想过反抗,这能怪谁呢?废物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很多理由,来掩饰自己的逆来顺受。”
许慕白轻呵了一声后,压抑着自己的声音说道:“你可真是傲慢啊。傲慢得都快看不出人样了。如果这世界上的事,都能用法律来解决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走投无路去寻死的人了。从来都不体谅她的处境,一味地逼迫她成长,你和那些逼死人的畜生有什么区别?”
“像极了那种别人受了欺负,求助时被多方踢来踢去,一旁的看客在那里义愤填膺地说,弱者就是这样的,去告啊,去行使自己的权利啊,别退缩啊,拼个鱼死网破多好。一旦对方做不到你说的那样,就跑去制高点大言不惭地点评,真是不行啊,还是太弱。”
“好像救赎的机会就在眼前,是别人眼瞎,自己主动放弃了一样。既不理解他人求助的难度,又不在意反抗失败的后果,好像就仅仅是为了看一场戏,为了证明万事万物都能套进严峻的法律框架里,从来不去想钻漏洞的人有多少。只知道指责受害者反应迟钝,以看待废物的眼光看绝望无助的人,恨不得立刻拉开几万里的差距,你们这些自诩高傲又超脱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无知又下贱吗?”
“把每一件无能为力的事,都简单粗暴地归结为对方怯懦,拼命维护从不为自己服务的规则。本来无法反抗,一味地妥协,就已经是很无望的事情了,可你们这群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从来没有想过改变欺负人的秩序,只知道故作好心地叮嘱被欺负的可怜人,要他们藏好自己的沧桑,别一不小心显露出来给光鲜亮丽的家人们丢人。”
沈如霜并不脸红,她的血是冷的,永远不会沸腾。
总是能冷静地找到对方的弱点。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责我?那时候让她难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半夜里翻窗进她房间,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难说是不是摸准了她不敢反抗,才那么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许慕白并没有被沈如霜绕进去:“别在这里装傻。你知道我不单单是在说那件事。”
沈如霜平静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事,我都不会认可的。虽然我确实不理解她,但并不代表我不能管教她。至于你说我高高在上,那没办法,她也可以这样啊。只是,你看看她那副样子,她高得起来么?”
“还有啊,有一点,你说得不对。为什么改变秩序的人要是我呢?我在里面混得如鱼得水,又不像她那么不适应,为什么要为了她去改变?她自己混不下去,觉得慌乱无措难以忍受,竟然妄想让别人去改变,真是可笑啊。”
许慕白生气地说道:“既然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改变,就不应该指责她无法变成和你一样的人。”
沈如霜冷笑道:“我凭什么不能指责?你说一千道一万,也无法改变她是废物的本质啊。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这么天真的吗?自己废物不给人讲,还要别人供着你啊。”
“轻瓷,别躲了。你躲在这样的人身后,是永远都不会成长的,只会越活越废物。可能你现在不理解我,但我真的是在救你。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为你着想的人了。路我都为你铺好了,就算我利用你,也是在给你自己铺路的。那十几个新人比旧人要好应付,再加上你和蔚云翩两个,很容易相处的。”
不等许慕白讲话,羽轻瓷悄悄从他的腰侧探出头来,用很小地声音说道:“我不去。我不想去骗人了。你之前说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人员的更迭。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看得起,那些本该被尊重的人。我们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改变既定事实,只是让那些不被尊重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受骗。假装给他们希望,实则是为了更好地侮辱。”
“打着真心为他们好的旗号,结果只是想谋自己的事。那里都是很恐怖的人。我不去。我去了也是一起骗人,根本左右不了任何事。我不想去,我害怕那个地方。容青千说得对,从一开始,我们就赢不了。因为,不过是生意。生意人,怎么会真的在意什么理念呢?”
说完又很快地藏了回去。
沈如霜本就是很复杂的人。
复杂到很多话,都是为了试探对方性情,并不是出于本意。
因此这几次和许慕白的对话,她并不怎么恼怒,反倒有几分欣慰。
可唯一能气到她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她是真的很为她生气。
无论她说什么,女儿都会信。从来不考虑她为什么会那样讲。
“我说是更迭就是更迭了?你自己怎么不去试试呢?说不定那些新人和你一样没什么主见,三言两语就被忽悠了。生存也好,方向也罢,不想靠别人掌控,就要依靠自己去争取。你觉得那些人骗人,等你去到时清原来的位置上,不就可以改变了么?”
“争取是一个漫长且反复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可能你已经废物到听不懂我说的话,但你本可以做些什么的。骗人就骗人吧,谁不是这么过来的?道德底线不需要那么高,你只要知道自己最终要什么就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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