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信誓旦旦的表情和夯实的语气使得麻五心里倏地就一沉。京畿一带的口音,又是代表着城主府来的,只有那些红衣红服的家伙,也就是比南方军团先一步到府城来的虎卫军!
“兄弟,怎么办?”喉结急抖动,觉得嗓子干涩的难受,连咽了好几口根本就不存在的唾沫。
“大哥,镇定些,先别瞎猜,还是先去看看再说,说不定是他们代官府例行查房,我们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客人那么多,城主府不可能这么快就收到消息,顶多是怀疑,再说了,那些神秘人物也不一定就和反抗军有关。应该是我们自己紧张过度了,胡乱琢磨的。”末了。还自己给自己打气似地狠狠点了点头,“嗯!一定是这样的!”
但游移不定的眼神和孱弱的说话口气都在昭示着他的心里其实也没底,说白了,就是在自己找安慰。
麻五能在府城混到目下这个局面,当然也不是蠢人,拜弟那话里话外的安慰意思,他没个听不出来。
仰天长叹了一口气,目注着繁星满布的夜空,幽幽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面色一正,招呼了独眼龙一声:“走吧,我们去看看,大不了……大不了,就他妈关了自己的招牌,没什么可怕的。走!”瘦小的身躯猛然一震,起步抬脚,率先朝前厅走去。
“就是这个话,大哥。”独眼龙一边紧步蹑在麻五身后朝前厅走,一边暗地里攥了攥拳头,笃实的叫道:“我们兄弟大不了还回到城西当小混混,靠着手下这些兄弟还不是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怕他个狗屁事喲!”
混混都有一种自骨子里的戾性,他不会随着身份的改变就此消除,就像麻五之流,从某些方面来讲在府城来说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士,但骨子里还是混混。事情逼急了,就会产生一种宁可拼着一身剐也要拽下你二两肉的操行。
有福客栈占地很大,连栋房屋二十几幢,再加上又是晚上,视线难以及远,所以从后院到达前厅,步行的话,就得盏茶的工夫。
当麻五偕同拜弟独眼龙来到前厅的时候,那三位城主府的来客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一见麻五等人的出现,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训斥。
“麻东主,你好大的架子啊!本府的人已经来了快一个时辰了,您老人家才晃悠悠的出现,藐视我等三人就是看不起城主府,你这颗满脸坑的脑袋是不是想挪个地方了,嗯?”坐在下的那位三角眼冷电四射的人说话很难听,一点也没给麻五留面子。
“对不住,对不住了各位,在下有事耽搁了。”麻五感到心底生寒:
“诸位是……”
“咱们是城主府的人,其他的你不要多问。”坐在主位上的那位鹰目四射的青衣中年人开口说话了。
“是,是,那诸位夤夜到此找在下是……”
“咱们有事要交代你,如果按照咱们的吩咐办事,你这个店还可以继续开下去,否则……”威胁的意味相当的浓烈。空间里也隐隐的弥漫出来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是,是……麻某洗耳恭听。”
“听说贵店今天来了几位贵客,是吗?”
麻五抹了两把头脸上不住滚冒的冷汗,心里隐隐的猜到了点什么,不由得暗暗叫苦,故作不解的问道:“本店每天来往的客人较多,身份也是高低不等,不知大人您所说的贵客是指……”
“就是那位贵气迫人的公子和他那些随从,你不会说不知道吧?”
“哦,他们是……”
“你不用解释,记住,从现在开始你要交代贵店的伙计,严密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但警告贵店的伙计不要过问任何事。装聋作哑活得长久些。嗯……每天会有专人来同你们联系的,告辞。”
灯火摇摇,人走了,还顺手关上室门。真是异数!
“可恶!这家伙口明明在坑人。”独眼龙忍不住咒骂:“他要咱们不过问任何事,却向咱们打听那位公子的消息,分明认为吃定了咱们,哼!”
“小声些!”麻五悚然低声阻止:“这些家伙是真的杀人祖宗,惹不得。很不妙,他们真不浪费时间,看来,一个应付不好我们恐怕过不了关。”
别看麻五只是一个混得上台面的二流混混,但是他心思缜密,车船店脚衙里面的那一套花活,在他的手里玩的那叫一个透,这也是他能混得不错的本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