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尖前伸,一探,刚好卡在门缝间,“贵东主真的不在家?那么请问,目下管事的是那位?在下有要事相商,烦请帮忙”语气很是客气,但动作和眼神却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中年健仆有些愣神,也被段一刀直视的眼神盯得心里有些毛,颤,这人的眼神怎么这么厉害,都和老爷有的一比了,不对,比老爷还要厉害几分。
下意识的赶紧接口道:“家主人在乡下,少爷和小姐前天来的。目下就他们管事……”健仆说到这里,懊悔的差点没扇自己两个大嘴巴。这人来意不明,怎么把底儿都给抖搂出来了,万一来人有恶意的话……想到这里,大冷天儿的,脑门子上的汗,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
“别担心,在下没有恶意的,就是想与贵东家谈笔生意,有做主的就好,头前带路吧。请。”
吱嘎,门轴转动的声音顿起,两扇厚厚的包铁大门,被段一刀推开了,等健仆回过味来的时候,段一刀的人已经在门内,大院里了。
“哎……哎,你等等,我带路……”说着,抢前几步,走在了头里。还不住的回头打量段一刀,嘴里嘀嘀咕咕的:“什么人呐这是,有这样硬闯的吗?真是的……”
段一刀随健仆走向东院花庭,那儿是接待客人的地方,也是平时下人们汇报工作的地方,三名健仆和两名使女前后张罗。
花庭中,少东蔡玉正安坐大环椅上,脸色有点不悦。
这是一位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哥儿长得清秀俊逸,但细皮白肉象个大姑娘,身材不过七尺。与段一刀相比较,差得太远了,矮了一尺左右。
堂下也站着一位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个儿头挺高,身材魁梧,壮的象一头雄狮,赤红色的脸膛,棕色的浓眉斜插入鬓,同样棕色的眼球,顾盼之间,棱光四射,很有一番精悍的威势。
当健仆领着段一刀走进厅内的时候,堂上的二人似乎在争吵些什么玩意。所以连进来外客都没注意到。
此时的蔡玉清秀的五官现出不悦的神情,正斥问堂下那位年轻汉子:“克里师傅,听说白天里有麻烦?”
“确是有麻烦,是一些佣兵团的手下……”
“我知道了。克里师傅,你不该在那些玩命佣兵之前逞血气之勇,生意人怎可插手管这种人的闲事?”
“禀少东主,行有行规,业有业主,店中如果任由他们生事,日后岂不更麻烦?”
“目下已经够麻烦,你该让他们到外面解决,牵入了是非旋涡,咱们的店今后必将永无宁日,你……”
挨训斥的年轻人看上去很有傲骨,听口气,少东主对今天的事十分不满,脸色也难看,他怎受得了?抢着说道:“少东主,小可维护店中的门面光彩,冒险挺身而出,保全了店中的声誉。少东主如果认为小可做得不该,小可五天之后,交完一批货品,立即卷包袱走路……”
“克里师傅,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
“少东主请放心,小可既然招来了这档子事,决不使少东主的店受到任何干扰。明晚那些客人约小可商谈,小可一身当之。别小看了这些佣兵,他们也有他们的规矩,冤有头债有主小可一力承当,他们决不会找蔡家剑坊的麻烦。小可告辞,五天之后,恕小可不再前来府上辞行了,东主那儿,请代致意。’”说完,拱手一礼举步便走。
蔡玉急忙站起说:“克里师傅,请稍安勿躁,请……”他无法挽留那位看上去傲骨满身的年轻人,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呢,那位年轻人已经急步出庭,走了。等他出了庭,已经不见那位的踪迹。他站在庭口,怒形于色地自语:“这人好大的脾气,怪不得会被祠堂的人赶出来……”话未完,身后香风沁鼻。一个俏丽的少女出现在庭中。
这少女好美,老天爷给了她经过着意雕琢的身材与五官,是那么完美,那么端丽,钻石般的大眼睛,瑶鼻樱唇,粉面桃腮放射出青春的红艳与光采。光可鉴人的青丝梳了一个三丫髻,每一丫皆佩以珠花环,耳垂下摇摆着一对红宝石耳坠儿,穿一身黛绿衫裙,窄袄袖子春衫外,是一袭时下最流行的银串流烟绵坎肩,长裙轻摆处,一双淡绿色小弓鞋若隐若现。
天!小弓鞋尖端,怎么有半寸分明的尖玩意?那是一双要命的莲瓣儿,谁挨上一记,准得丢掉老命儿。不用问,这花朵般的妞儿,准是朵带刺的玫瑰,也可能是朵含有毒素的罂粟花。
看年纪,她正是十五六岁的当时,正是女孩子的黄金时代,正是好做梦的花样年华。她左右,两名丫环左右扶持,袅袅娜娜走到庭中。
所有的男仆,垂下头躬着身子急急出庭回避,十分狼狈。这妞儿出现得太突然,几乎没有让男仆回避的时间。由此可知,这位姑娘决不是斤斤计较礼俗的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