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黄昏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夜深。别墅外面仍然是毫无动静,几十栋阁楼房舍廊道到处都是黑沉沉,没有灯光,除了几名常年驻留在此看门守户的王府执役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影。段一刀穿行其中,一间一间屋子的查看,却没现一个人影。难道人都走光了?放弃了这里?没理由啊?
在日间,他已经向王老汉打探清楚了,这里是瑞王府的别墅,虽然眼下是大冬天,基本上没什么王府亲眷到这里来了,但也不代表着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呀,既然有了这么一处落脚点,而且地位还这么特殊,那就更不应该说放弃就放弃了呀。
段一刀起初是打算到瑞王府一探,但他后来一琢磨,还是先在这里等,一定会有人来的,如果等到天亮,还是没有人来的话,到那时再去王府不迟。
一更,没人来,二更过去了,三更天依然毫无改变。直至四更初,才有五个夜行人越墙而入,消失在黑暗的内院房舍深处,毫无声息出,像五个鬼魂。
不久,小厅堂中终于出现灯火。共有七个人聚会。其中两人显然是匿居在内,混杂在王府执役里头的,别墅内内并非没有可疑的人留驻,而是留驻的人不外出走动而已。而段一刀大意之下,心思也没放在那些执役身上。
“真的毫无动静,这两天两夜中,的确不曾有人前来窥探踩线。”留驻的一位颌下留有山羊胡须老人的坚决地说道:“即使是最没见识的人,也不会再来踩探放弃了的秘窟。”
“那个姓段的年轻人至今没有落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见绝对不是最没见识的人,也不像是初出道混混。”那位身后背负着双手阔剑的黑衣中年人冷冷地说道:“昨晚到处行凶,指名追查他的一群神秘人物,更是可怕的身手绝的道上高手,其中很可能有人前来寻找线索,你们留在此地的人千万不要大意。”
“闲话少说。”为的青衣人不耐地挥手,“长上派人传下话来,姓段的那个小子很可能自行解除了身上的禁制,而且也很可能与昨晚大开杀戒的那群神秘人物有关,咱们必须继续加派人手,查访他的行踪,并且要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你们留驻此地的人,现任何动静,皆需以急足向上察报,如无制服他的把握,不可逞强贸然出手,以免反而落在他手中,知道吗?”
“段小辈又没有三头六臂,上次不是被神针温姑娘轻易地擒获了?”一名大汉气虎虎地说道:“咱们这许多人,明枪暗箭齐施,难道就对付不了他?长上似乎有点反常,起初并不在意这个小辈,现在却将他列为劲敌,是不是太抬举这初出道的小辈了?哼!”
“孟兄,你不要不服气。”为的青衣人好言相劝:“各方面的人都在找他,近期内将有不少武功尘拔俗的高手名宿,**前来对付他,咱们这些小有名气的人,还是暂且避开他才是上策。长上传下话来,要通知咱们的人尽快撤离已经暴露的秘窟,王府别墅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你们必须尽快设法撤走。”
“天一亮咱们就撤。”留驻的另外那位灰衣中年人点点头,悻悻地说道。
“那就好。时光不早,咱们要到他处传讯,该动身了,这里的人必须千万小心,咱们走。”
五个人喝掉杯中茶,离座而起。
门缝中突然传入一声怪啸。声虽低但入耳清晰。五人脸色一变,为的人机警地迅吹熄了桌上的灯火,厅中立即陷入黑暗中,全宅寂静如死。
外面是一座夏天供王府女眷游乐的后花园,栽了花木建了亭台,黑夜中似乎鬼影憧憧,夜风一吹,枯败的花木枝叶摇遥。落雪簌簌,尤其是竹枝出的摩擦声音,最让人心为之一紧。
一个修长的黑影,屹立在铺满积雪的花树棋布的草坪中心,不言不动鬼气冲天,像是刚从地府深处来到阳世的鬼魂,阴森之气慑人心魄。
“哈,没想到,还有杂鱼混在了里面,看来是爷我大意了,不过,你们准备得相当完善。”黑影的语音也充满了鬼气:“传讯的人具有自保的实力,暗中另派高手保护,足以对付有意袭击传信人的狩猎者。你们已经出警讯,打算里应外合,反猎我这个狩猎人。爷我是有意等你们完成布网,现在该现身了吧?”
微风飒然,黑影一闪即至。
“阁下的蹑踪术真的不错。”现身的蒙面佩剑人也用带鬼气的语音说道:“身法飘忽如魅,定非泛泛之辈,乍隐乍现有如鬼魅幻形,道上罕见你阁下这种轻身高手,亮名号。”
“不久自知,该亮名号时,爷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你们负责保护的人共有三位,反追踪的技巧无与伦比,值得骄傲。”黑影的嗓音沉静从容:“何不一起现身?在下只有一个人,你们不会害怕吧?”
“阁下……”
“爷我知道你们害怕,以至于蒙面巾一直不敢除去。”
“蒙面是咱们的标志,你阁下应该知道咱们并不害怕。阁下追蹑在敝同伴身后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来找诸位讨消息。”
“什么?讨消息……”
“正确地说,是要口供。”
“大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这种话?”
“不知道,爷我也不需要知道。既然你脸上用遮羞布掩去本来面目,用意就是怕被人知道身份底细,必定不是什么有头有脸人物,爷我不必知道。”
“哼!等老夫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之后,再告诉你老夫是不是有头有脸人物。”
这时,一条纤细的黑影从远处疾闪而来,看飘动的衫影,像是个穿裙的。是个女人!“费老小心,他就是那个姓段的!”穿裙的黑影急叫道。
“什么?不可能!难道他真的……”嘴里是这么脱口惊呼,可是,已晚了一步,势头已,要想收势已然是来不及了。费老声落人已闪电似的扑上了,映现红芒的左爪前探,右爪下沉,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度与劲道极为惊人,爪攻出才听到高破空的气流激荡声,连惊带诧异之下含怒出手。用了全力志在必得。
学着他们一样扯下半块衣襟蒙脸的段一刀早有准备,早就料定对方被激怒之后,必定用可伯的致命绝学一击。
他的手更快,似乎快了一倍,出手的劲道对方无法看出,奇准地斜搭上对方的左爪背近腕处,马步向下沉向后侧退。
太快了,谁也无法看出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