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馆私人休息室中,老友一脸酸溜溜望着殷缙靠在长椅上,嗓音带着笑意,脸上的神情好像泡在了蜜罐子一样。
他听着男人云淡风轻道:“不累,随便运动运动……”
随便运动把拳馆沙包给打变形?
“没事,公司事不多,没什么好忙的……”
听不下去的老友将手上的矿水瓶丢在了他怀里,表情一言难尽。
十多分钟后,殷缙施施然挂断了电话,朝面前人轻飘飘叹道:“没办法,我这个失了宠爱、没人要的老男人,现在吴楚还是喜欢得很。”
他微笑道:“到时候那些记者采访我这个新晋车王背后的老男人,我可以顺带把你提一提,给你光一下宗耀一下祖。”
“让你沾一沾我这个失了宠爱,没人要的老男人的光。”
老友:“……”
殷缙优雅道:“不用谢,这是我这个老男人最后的善良。”
在字正腔圆的声调中,有几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好像恨不得硬生生怼在他脑门上一样。
老友:“……”
过不去了是吧。
殷缙施施然收回了目光,将拳套丢在了他怀里道:“走了。”
嘴上说走了,他的脚却没动,而是稳稳当当地立在原地,挑眉望着面前的老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老友接过拳套,他深吸了一口气,遂了面前男人的意,皮肉不笑问道:“去哪里?”
殷缙满意了,他施施然道:“去接吴楚啊。”
老友像是忍无可忍,骂骂咧咧道:“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幼不幼稚啊……”
殷缙笑了笑,摆了摆手,身影懒散地朝着更衣室走去。
老友看着殷缙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面前人从前的样子。
以前殷缙的那副冷淡样子,让他们几个都觉得,哪怕他们都儿女成双了,这狗东西依旧还是跟个九重仙女一样,高高在上,不识人间烟火。
表面上这狗东西沉静克制,是他们几家长辈口中最着调的代表,但实际上最不着调的应该是这狗东西。
老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隐隐约约觉得好像他们都站在冰面上,殷缙却站在浮冰上,他好像跟他们一块走了,却好像又没有。
但是在如今,这种感觉却消失得一干二净。
半晌后,老友自言自语嘀咕道:“搞得我也想租个破房子试一试了……”
说不定还能像个狗东西一样,误打误撞就捡到了吴楚这样的宝贝。
过了一会,他摇了摇头,觉得不太实际,朝着休息室外头走去,慢悠悠感叹道:“这狗东西运气真好啊……”
---
天际下落着薄薄的细雪,长街的行人稀疏,撑着黑伞的男人站在车前,望着穿着黑色卫衣的男生敏捷跃过路障,呼出一口白气,然后抬眼望向他。
男人朝他道:“慢点。”
可那男生充耳不闻,手上抓着外套,迎着细雪朝他急速奔来。
半分钟后。
一路嚣张窜过来的吴楚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眼神有些飘忽。
“围巾呢?”
“……出门忘记戴了……”
殷缙撑着黑伞,单手解下自己的围巾,微微俯身绕在面前男生的脖子上,一边绕一边淡然道:“下次再这样,围巾就在床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