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门没关紧,寒风从门缝隙中渗了进来,浮动着米黄色窗帘。
殷缙将碗筷放到洗碗机后,只靠在流理台上,抬眼望着不远处被寒风吹动的窗帘和玻璃门后不大明显的身影。
半晌后,殷缙走向了沙发,拎了一条毛毯,走向了阳台。
一推开阳台的门,就感到铺天盖地的寒意像是要渗进骨子一般,跟屋内的温度截然不动。
阳台上的吴楚背对着他,双手的手肘撑在了阳台栏杆上,穿着白色的毛衣,黑发没遮挡住的耳廓像是被寒风吹得有些泛红。
殷缙将毛毯盖在了吴楚的身上,伸出指尖蹭了蹭他被寒风吹得红起来的耳廓,便准备转身离开。
吴楚只感觉到身上有个毛茸茸的东西盖在了身上,而后一双温热的指腹在他通红的耳廓上蹭了几下,他下意识转过头,见到了殷缙正打算拉开阳台的门回到房间中。
显然是怕打扰到他,又担心他在阳台上穿得单薄,便无声无息地过来给他送了一张毛毯过来。
殷缙应该猜得出来这通电话应该不是令人愉悦的电话,甚至不愉快到了要让他跑到阳台上去接。
但是他依旧什么都没问,只克制地给他送了一张毯子。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哀求着什么,吴楚沉默了一下,他只道:“抱歉。”
他将背靠在了阳台栏杆上,抬眼望着殷缙的背影道:“这事我管不了。”
说罢,吴楚直接将电话挂断,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他身上挂着毛毯,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小熊图案歪歪扭扭披在了脖子上。
客厅沙发上殷缙低头专心致志正剥着什么东西,吴楚在沙发背上弯腰,将下巴搁在男人肩膀上,歪着脑袋道:“在干什么?”
殷缙将手中剥好的杆子放在水果盘中道:“剥柑子。”
吴楚于是心更加软了,想到自己刚才在阳台上鬼鬼祟祟,可客厅的人却还在客厅中替他剥水果,心下便开始唾弃自己刚才动摇了几瞬的举动。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不能这样瞒着殷缙,便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嗓音有点闷道:“刚才有人打电话给我。”
殷缙微微抬眼,用湿纸巾擦拭干净指尖上的柑子汁水后,才伸出指尖蹭了蹭吴楚的耳廓低沉道:“然后呢?”
吴楚闷了一下,没说话,等过了半晌后他才道:“他跟我说,褚萼要动一个手术。”
“那个手术本来是可以不用动的,但是褚萼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偏要动。”
“那个人叫我去劝一劝褚萼。”
殷缙的指尖顿了下来,他微微垂下眸子道:“是那个绿色眼睛的男生吗?”
他心里很清楚,那个叫褚萼的男生,盯着他的眼神有多恐怖,仿佛像是即将要将他撕碎的阴冷毒蛇。
哪怕那时候的他跟吴楚还没有确定关系,仅仅只是关系看上去不错,褚萼依旧恨不得能够将他撕碎。
而如今在这时候,这些东西就跟跗骨之蛆一般,拼死想尽各种方法吴楚面前展现着存在感。
真想一次性全部解决掉。
沙发上的殷缙垂下的眼神漠然带着几分阴鸷,却被半阖着的长睫掩饰得很好,一丁点阴郁都没有泄露出来。
吴楚应了一声,抬起半个脑袋道:“我没答应。”
殷缙微微一顿,他低声道:“如果想去的话,也是可以去的。”
他偏头盯着吴楚的眸子道:“我不希望我成为你束手束脚的存在。”
“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
吴楚不动了,只看着他。
殷缙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上次在S国,他亲眼目睹吴楚跳楼那个晚上,在病床上抱着吴楚一晚上都没有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