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事是阮阮不对,但她终归是您的亲生女儿。既然她死活要退婚,您不如同意了吧,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您不得心疼死?”
苏瑞安还真不心疼,但这话他不会说出口,冷哼道:“崔家落没,崔湛父母双亡,一介武夫,是配她不上!但这门亲事是死去的阿爹为她定下的,轮不到她反悔!否则外人定会说我崔家嫌贫爱富,背信弃义!”
他在这贫穷的临县当了六年知县,就等着年底考核后,明年能挪个位。
苏家没什么后台,高升苏瑞安不敢想,但是换个富裕些的县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若退亲一事传开,在上官那里留下不好的名声,那挪位的机会就渺茫了。
“这婚,我绝不同意退!”
“老爷先喝盏茶消消气。”柳明卿柔声安抚。
待苏瑞安气冲冲喝了茶,柳明卿接过茶盏,看了眼苏瑞安的面色后道:“老爷,可否听我再说最后两句?”
“说!”
“咱们苏家和崔家都不是本地人,崔家来这讨生活不过一两个月,没人知道两家有婚约。只要咱们两家不往外传,这退婚一事,便传不到别人的耳朵里。”
柳明卿柔声细语,“阮阮模样随她生母,生得极好,日后老爷您高升,再为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君,阮阮定会对您感激不尽。”
“只要安抚好了那崔公子,这事便能圆满解决,既如了阮阮的意,也不会影响苏家名声。”
苏瑞安左右手搭在一起,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手背,熟知他品性习惯的人都知道,苏瑞安这是听进去了。
只要他一同意,这婚事,就会如前世一般退掉!
苏阮来到正厅外,正好听到柳明卿这番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前世苏阮不懂,只觉得柳明卿虽是继母,却如生母般处处为她考虑。
但今世的苏阮明白,柳明卿这番话,换个意思就是:阮阮模样生得好,日后用她的婚事攀个高枝,老爷您也能步步高升,浪费在崔家太可惜了!
前世的柳明卿后来也真的这么做了,在怂恿苏阮退婚后不到两个月,就为了苏瑞安的前程,将她送到了六十岁的知府大人的床上!
苏阮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冷笑,在苏瑞安正要开口同意时,走上前娇娇柔柔地行礼,“父亲……”
苏瑞安看到苏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他重重一拍扶手,怒喝着打断,“谁准你来的!?滚回去!”
“老爷,有话好好说,阮阮年纪还小,别吓着她了。”
柳明卿连忙出声安抚,见苏瑞安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后,站起来去扶苏阮。她一眼看到苏阮脖子上的红痕,心疼道:
“阮阮,你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息?脖子疼不疼?背上还疼不疼?大夫马上就来了,我先送你回去,退婚的事你别急,我和你爹会处理好的,啊。”
苏阮佯装扶额避开柳明卿的手,抬眸定定看向自己许多年未见的亲生父亲。
看到苏瑞安面上如前世一样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她眸中闪过一阵痛楚,又很快恢复平常。
“父亲,退婚一事是女儿一时糊涂,父亲就当女儿从来没有提过。这婚,女儿不退了!”她淡淡道。
柳明卿微微愣住,“阮阮,你说什么?”
她以为苏阮过来是说退亲的事,可没想到,苏阮居然说不退了!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她听错了?
苏阮垂下眸子,语气又轻又柔,“母亲,之前是女儿不懂事,给您二老添麻烦了。女儿现在想明白了,祖父为女儿定下这门亲事定有深意,女儿不能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