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座位上,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穿病号服的中年人缩在座位上,蜷成一个团。我回转身,直接向那个座位走去。他感觉到我的目的是那排座位,就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我,仿佛在确认我究竟能不能看到他。
我对他露出个友好的笑容,算是个回答。按照我的习惯,平时我是不愿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因为和他们交集的结果常常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但我今天实在是无聊,无聊到我都忍不住想和他来掰扯掰扯。人就是这样,在人群里常常觉得自己很孤独,而自己一个人了,又常常希望出现个家伙来陪自己聊聊天。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这个如此胆小的鬼。那张由于常年被风吹日晒而造成的黝黑的脸,那双被劳动刻满裂痕的手,有那木讷的表情,还有那张开着却没有一个字跳出来的嘴,都表明他生前肯定很老实本分,不愿意打扰别人,即使现在是鬼也是小心翼翼的。
我掏出烟来,作势要给他。他想接,又摆了摆手。我将烟塞进自己的嘴里,他又冲着我摆了摆手,接着指了指墙上的禁烟标志。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将烟从嘴里拿下,夹在了耳朵后面。
我问他:“贵姓?”
“姓王。”他很小心地回答。说完,他还在座位上使劲地缩着身子,好像怕将座位弄脏了。
“因为什么死的?”
“肝癌。”他黯然地回答。
“哦。”我嘴里发出个感叹词来。像他这种处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年龄段,正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这一走,家庭的困难就可想而知了。我又问他:“怎么不去投胎?”
“他们说我是自杀,没法上户口。上不了户口就不能投胎。”说完,他低下了头。
“自杀?”真是不错的理由,反正当官的就是头上一顶乌纱帽,下面两张嘴,对你怎么说都可以。这边说老百姓是我爷爷,那边说爷爷都是从孙子中出来的。因为我想到谢步来,他也是自杀,还不是昨晚和我一起吃的饭喝的孟婆汤。
值班护士听到楼道里有声音,还是在谈论自杀,她就探出脑袋向我这边看。结果就看到我在座位上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吓得她花容失色,脸色发白,就立刻将头缩了回去。我看到值班护士的动作,害怕将她吓出个内分泌紊乱,到时候硬是赖上我让我对她负责,就站起身对他说:“出来说吧,在这儿容易吓到人。”
我和他来到了楼道外面的阳台上。天黑沉沉的,乌云从远方一点点地向这儿逼近,看来今天这一场雨是跑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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