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依旧是个艳阳天。
蓝紫色的花朵缀满了枝头,从墙壁之内爬了出来,又沉沉压了下来,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抹烟云,朦胧了这一面墙壁。地上花瓣片片,在风中微微颤动,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令人不忍心踩上去宁可绕路而过。
马车辗过地面的骨碌声响由远及近,两个少年驾着一辆马车而来,后面还跟了几个杂役,拉了三四辆堆满东西的车,他们到了这小巷中的一扇木门前缓缓停了下来。
“眉山,就是这里吗?”其中一胖胖的少年问道,“好像比我们在青云城里的那个小院子好多了呢!”
“嗯,大多了,环境也更好。如果说长安是寸土寸金,那青云城就是寸土千金,比不得。”眉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拍了一下那胖少年的脑袋,拿着钥匙打开了门锁。“别发愣了,赶紧把东西都搬进去,一会儿还有的忙。”
“哎哟,我知道了!别打我的头!以后我变得笨了怎么办?”
“小洪,其实你已经够笨了!”
“师父……”小洪满脸郁闷,将老大夫从马车上扶了下来。“眉山又骂我笨!”
老大夫拄着拐杖,闻言重重哼了一声,吹起白花白的胡须,说道:“你不仅笨还胆子小,多吃药补补你的脑子!哭丧着脸像个什么样子!还眉山来眉山去的,叫师兄不会吗?”
“我明明比他大两岁,为什么要叫师兄,我叫不出口!”
“哼!”
眉山笑着扶着老大夫往里走:“师父莫生气,小洪的德行你还不知道吗?”
小洪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在原地僵化成了石块。好一会儿,他跳起脚来,大吼大叫:“师父、眉山,你们怎么能这样嫌弃我啊?!”
不过小洪也郁闷没多久,他的脾性来得快去的也快,转身就老老实实地帮忙搬东西去了。杂役们陆陆续续将马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一一搬进了院子里,拿到了工钱后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眉山将老大夫安顿好了后,就走了出来,蹲下来整理东西。他们的行礼多,除了衣物用品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物,炼药的器具,更有几大箱子书籍,皆是老大夫的珍藏,去哪儿都会带着。
那日院子被血洗之后,眉山就知道在师父肯定不会留在青云城行医了。果然第二天在官兵离开之后,师父就让他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只是眉山没有想到,地点居然是长安,而且这院子也不知道是何时置下的,
从他跟在老大夫身边之后,已经有十年了,这期间他们还去在其他几个城镇里行医过。可是不管去哪儿,老大夫都没有单独出过门,每次都是他或者小洪陪同。眉山想,莫非老大夫原本就是长安人?而这院子就是他以前的家?
“眉山,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一会儿你去打扫屋子,我来整理书籍和药物……”
小洪点了点头,弯腰将一个木箱子扛了起来,一边碎碎叨叨:“哎,我说眉山,你怎么总是板着脸呢?说起来你才十五呢,怎么一点都不活泼?”
眉山眼睛都没抬一下,抬起一个箱子就往厢房里去,一边说道:“我要是活泼一些,这医馆就没有你的用武之地了。”
小洪摸了摸后脑勺,很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憨憨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哦。”
两个人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将新医馆给布置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致的活儿还得慢慢来。这一天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了,到了晚上,屋子里点了灯,暖黄色的光看起来分外喜庆,丰盛的菜也已经摆上了桌子。
眉山洗干净手后,将老大夫从厢房中扶了出来。
“小洪哪儿去了啊?”老大夫见着空无一人的厅堂,摇了摇头道:“这小子真是个顽皮的,忙了一天还精神力十足,半刻钟都静不下来,又往外跑!”
“师父,这回你可是误会小洪了。他知道长安有一些出名的吃食,特意去给你买去了,还有你爱喝的女儿红。”
“哼!别是他自己嘴馋吧!老夫已经七十来岁了,这次他要是再买个烤鸭回来为难我的牙口,老夫非狠狠教训他不可!”
眉山忍不住笑了:“师父说笑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开门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