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终于回过神来,慌忙松开手,有限的文化水平他只能想起什么“温香暖玉入怀”。
陈词低下头,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傅天河望着近在咫尺的陈词,如果说之前一身的汗是吓出来的,那现在完全就是因为躁动。
方才才见识过九月灵巧强健地爬上二层,又看到他这样垂着长长眼睫的安静模样,巨大的反差直接戳中了Alpha一颗红心。
不愧是九月,每时每刻都在给他新的惊喜。
陈词倒不知晓傅天河脑子里已经全是粉红泡泡了,他走下楼梯,坐在最下面一层的台阶上。
傅天河深吸口气,按耐住心中疯狂的悸动,来到陈词身边坐下,问:“上面有什么东西?”
陈词:“一个原初生物的尸体。”
傅天河一愣:“原初生物?”
“应该是海啸带上来的,已经死了。”
傅天河了然点头,也没当回事,在如今的世界里,相比起原初生物,人类才是少数。
折腾了这么一番,也该累了,傅天河从包里掏出炊具和食品,道:“吃个午饭吧。”
头一次和九月旅行,傅天河可不想委屈了陈词,背包的主要重量都在食物和水上。
他点燃汽化炉,煮了一锅速食的蛋花汤,配上三种口味的罐头,也算能量满满的一顿午饭。
吃过午饭,困倦如期而至,如果说有什么陈词难以抵抗的,应该就是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了。
陈词眯了眯眼,察觉到他的困意,傅天河立刻拿出防潮垫铺上,再找出睡袋。
“休息一会儿吧。”
陈词没有推辞,他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强撑着不睡,一整个下午和晚上都会没有精神。
他脱掉外套,合衣躺进睡袋里,几秒钟后又撑起身子,在傅天河的注视下,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眼罩。
傅天河认出那是自己送给陈词的,脸刷一下就热了。
陈词重新躺好,戴上眼罩,睡了。
傅天河大气也不敢出,生怕会发出动静吵到陈词,少年的坦然超出他想象,似乎根本不觉得,在自己这样一个未结合的Alpha面前睡着是件危险的事。
他是该荣幸,还是该失落呢?
因九月的信任荣幸,又失落于九月没把他当个Alpha看待。
傅天河安静地注视着陈词的睡颜,他放松地靠在楼梯的栏杆上,突然觉得整颗心都轻松了。
已经不再有什么需要他思考的事情,命运,疾病,未来,他可以完全放空,只留这一隅废墟之上植被横生的方寸之地。
他等待着,等待太阳西斜不再那么毒辣,等待着陈词醒来的那刻。
陈词在三点钟醒来。
正好到了傅天河说的合适时间,最炙烤的正午已过,他们可以再度出发。
两人继续朝着郊区边境进发,陈词带上了那把被傅天河放在桌面的手枪。
各种原初生物残留的躯壳越来越多,血肉早已腐烂,只留下苍白骨骼和黑色机械交错,散落在废墟中,如同某种艺术品。
只是再也没有像二楼水母那么大的残躯。
日渐西斜,在太阳落山之前,陈词终于到达了他想要的目的地。
遗弃郊区也有尽头。
信标的尽头,就是海。
海浪卷着泡沫,一条白线般不断靠近,哗啦啦地声响充斥耳边。
这里的东西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