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弗莱抬起手,轻轻放在陈念肩头。
雨逐渐大了,打在伞面上噼啪作响,沙弗莱仍旧和陈念之间保持着礼貌距离,半边肩膀不免都被打湿。
陈念站了十多分钟,回头看向沙弗莱。
沙弗莱明白他的意思,低声道:“走吧。”
陈念点点头,最后看了墓碑一眼。
——抱歉啊爸爸,我不知道应该和您说什么。
陈念和沙弗莱一道转身,却意外瞥见了远处树下的另一道身影。
古德斯将军孤身而立,他同样撑着一把黑伞,军装笔挺,见陈念和沙弗莱看来,朝他们点了下头。
不断落下的雨模糊了视线,陈念不太能看清Alpha的表情,但应该是一如既往的严肃。
他是父亲曾经的部下,过来祭拜再正常不过。
他们没有过去打招呼,在沙弗莱的陪同下,陈念离开墓园,再度进入荣军院的主体建筑。
沙弗莱收了伞,交给一旁的工作人员。
他注意着不让陈念被淋到,自己的半边肩膀都被打湿了,沙弗莱也不在乎,他可没有那么娇贵。
沙弗莱答应了陈念要参观荣军院,再去看元帅的故居。
在这里疗养的都是因战争严重负伤或残疾的军人,陈念走在长廊上,往敞着门的休息室看了一眼,就见到了两条干瘪的裤腿。
裤腿的主人坐在沙发上,他身姿挺拔,样貌英俊,还相当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放在外面,绝对是很受欢迎Omega的那种Alpha。
那本该修长结实的双腿只剩下了十公分的一截,干瘪的裤腿平日应该会被系上,如今被作乐的解开,折叠成其他形状。
几名军人正围坐在一起,对着虚拟屏上的电视剧惬意聊天。
他们有的失去手臂,有的只有一只耳朵,或者被摘除了脾脏,只是无一例外,都年纪轻轻。
沙弗莱抬手敲了敲门,霎时间几人都朝门口看来。
陈念还完全没有准备好呢,就这样再一次成为了目光焦点。
军人们认出了沙弗莱,自然也不难推测大皇子身边少年的身份。
“殿下。”他们纷纷撑身起来,就要行军礼。
“不必这么客气,坐着就好。”沙弗莱按住其中一人残损的肩头,把他按在座椅上,“今天来祭拜元帅,顺便过来看看。”
荣军院里无人不知今天是陈蔚的忌日,等到稍晚一些,军人们会去集体祭拜。
毕竟最先为元帅送上花束的,应该是他最亲近的孩子。
沙弗莱询问他们在荣军院里的生活如何,家人是否也有所保障。
他语气平和,没有一点大皇子的架势,比起特地慰问,更像是和大家聊聊天。
陈念头一次看到沙弗莱这幅模样。
陈念故意捉弄他,打趣他,从他身上找乐子,沙弗莱从来都不会说些什么。
他在餐桌下不老实的踩他的脚,故意挽着他手臂击退别有用心的Omega,撞见他沉浸工作时全身被束缚的样子。
这些都只是私下里的沙弗莱。
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让陈念意外地有点移不开眼。
军人们同沙弗莱聊着,目光仍不自觉的瞟向陈念身上,这可是元帅的独子,他们偶尔能在忌日这天看到少年站在墓碑前,却鲜少有近距离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