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缅走了,一连数日都不曾回过龙德殿,偌大的殿宇一下子空了许多,太监和宫女每日照旧忙碌,但除了定时的摆好三餐,连个照面都不肯跟她打一个。
在偏殿窝了几日,云倾便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偏就倔强的不肯低头,换做以往为了安逸的日子,俯小作低并不是什么难事,可是入宫这些天许是被南宫缅的好脸色给惯得,三年前那个倔强跋扈、骄傲任性的风云倾又回来了。
既然南宫缅晾着自己,那她乐的逍遥自在,本来是宫女,现在却不需要做宫女的事情,再好不过了。
忽然想起太仆监的小平子,云倾便想倒可以去寻他问问父亲最近如何?
只是大凉宫虽然来了一段日子,但除了那一日去御膳房之外,她再没有出过龙德殿,所以根本不认识太仆监,只凭着记忆,顺着那日小平子离去的方向寻了过去。
平整的青石小道曲通回廊,一派江南景色,这里仿得是南朝建筑,大凉的皇族自南方起势,崇尚文墨,所以宫中建筑也多是亭台水榭,婉约优雅,处处诗情画意。
云倾不过是打发时间,也不着急去寻太仆监,只一路边走边看,权当游玩。
忽见前方大道豁然开朗,没了之前的婉约山色,飞檐琉璃,白玉金阶,她不由止住脚步,定睛望去,只见正前方巍峨的殿门上金字牌匾在阳光下夺目异常。
“乾阳殿——”云倾哑然,想不到那回廊小径绕了一圈竟是绕到了大凉宫的前朝来了,难怪一路不见
半个人影,原来这里已不属于后宫,而是皇帝早朝和处理政务之所……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提起裙角正打算掉头折返,她再如何胆大,也是知道后宫女子是不能到这个地方的,乃是大忌。
刚迈出一步,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云倾一惊,下意识闪身躲进道旁的山石之后。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倾逆光望去,这才看清来人,却是多日不见的绵歌。
只见她手中拎着一个红木食盒,沉着一张俏脸,双目赤红,像是刚刚哭过一般。
她走得极快,却每一步都像是恨不得将这青石板的小路砸出一个坑来。
待她走远,云倾方自山石后边钻出来,望向绵歌来的方向,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里已是前朝所在,只有乾阳殿……而她拎着食盒离开,很显然是去了那里边,能让她亲自送吃食的人,整个皇宫恐怕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什么前朝不得女子擅入,绵歌不是女人吗?”云倾哼了一声,南宫缅晾着自己,却在乾阳殿享受美人的点心,实在可恶!
本欲原路返回的她毅然转身,大踏步的往乾阳殿走去,“我偏要从这走过去,看你能怎么样!”
“什么人?站住!说你呢!还走——”忽然有男子洪亮粗壮的嗓音传来。
听惯了后宫太监们尖细嗓音的云倾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数支插着红缨的长枪已将她包围在中间。
今日云倾心情本就不好,见状也没了往日虚与委蛇的劲头,冷着脸哧道:“让开!”
领头的侍卫闻言一怔,“哪里来的宫女,不要命了?这里是乾阳殿,不是后宫女子该到的地方,你是找死吗?”
“不是后宫女子该到的?”云倾冷笑的反问,“那方才那位不是女子,难不成是男扮女装!”
“绵歌姑娘乃是得了皇上特许,岂能和你这等贱婢相提并论!”
那侍卫话音刚落,只觉眼前白光一闪,身上的精铁铠甲生生从中间一分为二,散落在地,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白光袭来,头上的帽子再次一分为二……
“你——她是刺客,快拿下——”那侍卫看着云倾手拿软剑横眉冷对的样子,不由得纵声大叫。
执枪包围着云倾的侍卫们得到命令,直接将长枪齐齐朝着她刺了过去……
见状,云倾纵身跃起,脚尖点过他们的枪头,一个翻身已飞出战圈,落在乾阳殿白玉台阶之上。
“来人啊,有刺客,保护皇上——”侍卫们见云倾轻易逃脱,全都大惊失色,一面朝她拼命冲来,一面高声大叫道。
听见喊声的巡逻侍卫们呼啦啦的跑了过来,云倾横剑在前,“一群蠢材——”
话音未落,右后方一阵疾风袭来,云倾大惊慌忙挥剑格挡,却是一个身穿酱紫官服的男子飞身袭来,在看清云倾的面容后,在空中迅速的翻转身形,踉跄落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倾儿,怎么是你!”酱紫官服的男子蹙眉问道。
云倾却是一脸喜色,“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