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隔着被子将我抱着,然后又坚持要将我蒙住头的被子扯下来,我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最后不得不颓然地放弃,由了他去。他将被子掖好,然后就低头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最后捧着我的脑袋,用鼻子不断地蹭我。
他的头紧挨着我,呼吸的热气不断从口里喷到我脸上,我将头偏到一旁,只顾抽泣并不跟他说话。他用手从我的额间顺我的头发:“再不吃东西,小家伙该抗议了。”
刚说完,房间的门就又被人推开了。陈万钧的母亲一边从外往里走一边看着他说:“怎么了,吃顿饭非得让人三催四请?”
她走到我床边坐下,“刚才欢姐说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给张大夫打了电话,他应该就快过来了。”
我慌忙从床上坐起来,十分窘迫地看着她:“没事没事,我这就起来!”
陈万钧在我身后垫了块儿枕头,不让我下床,我尴尬又气恼地瞪他他也不理。
她穿着茶绿色的亮面连衣裙,头发全部梳在脑后打了个发髻,看上去十分精神。
“行了,老二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你现在有身孕,我能理解。”她坐在床边上,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然后又细细打量我一阵,最后叹口气跟陈万钧说:“你那帮朋友都等着你开饭,你也不出去招呼一下?”
陈万钧只问到:“张大夫什么时候过来?”他妈妈十分气恼:“你们一个个都这个德行,你这样就算了,现在连老三也学着你这性子。我都说了不会为难你们,你还用这幅态度跟我说话!”
她用十分坦然的眼神看着我说,“那次在医院见着你时,我就明白老二对你有心思。可后来他居然为了你要杀文烨,那孩子性子是野了些,但终归是我亲妹妹的儿子,老二联合几个公司的老板吞了文烨在市面上的股票,还收购了他刚上市的公司。后来又把什么文件交了上去,说文烨的投资公司是非法集资。我找关系去局里捞人,他偏拦着不让,弄得那孩子现在都还在看守所里呆着,他爸为这事儿都跟他发火了。”
陈万钧一手插裤兜里,皱眉表示不耐烦:“他自找的。”
“文烨年纪小,当他胡闹几年也就罢了。你平常从不管闲事,这回倒管到自家亲戚头上了,还管这么多,做出这幅就地正法的样子是要给谁看?你小姨为这事情连话都不跟我说,我就这么一个妹妹,都让你把感情给破坏了!”
陈万钧不再说话,他母亲坐了一会儿又看着我:“回头你帮着劝劝老二,从小拧惯了,谁的话都听不进。小时候闯祸也不认错,他爸拿着马鞭子抽他他都不吭一声。”
我赶紧唯唯诺诺地应着,知道了。她忽然无奈地笑起来:“老二跟我们耗了这么长时间,我是对他没辙了,也懒得管你们。不过这事情虽然我没辙了,他爸倒还跟他僵着,为这个今晚到现在都还在书房呆着不出来。”
说到这儿又怨愤地看着陈万钧,“你和你爸都是一个脾气,他那么大年纪已经改不了了,你也不让着他些。”
我有点儿莫名其妙,陈万钧为我们的事儿跟他父母僵了很长一段时间么?可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并不怎么长吧。不过一想到他父亲那张严肃的面孔,我心里还是有点儿怕怕的,得生个大点的胆儿才有勇气跟这样的人僵持,只怕只有他儿子才敢这样跟他拧巴着。
屋门口忽然又窜进俩小东西,一只肥硕的英国古牧,脑袋上还扎了个粉红色的小辫子,另一只是个半米高的小男孩儿,留整齐的西瓜头,穿蓝色牛仔背带裤。他跟在狗屁股后头,看起来似乎更小了。
小男孩儿跑过来就往首长夫人的怀里爬,嘴里还奶声奶气地叫姥姥。他姥姥将他抱怀里,笑得合不拢嘴,还在他嫩白的脸蛋儿上亲了又亲。他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我,最后开口问:“姥姥,这个姐姐是谁?”
他姥姥往后仰着脑袋,将他脖子上围的白色小兜兜捋起,替他擦去嘴角边上的口水:“这个呀,你不能叫姐姐,你得叫她二舅妈!”
小家伙继续眨着扑扇扑扇的大眼睛,偏着圆脑袋瞅了瞅他二舅,接着问他姥姥:“二舅妈,是、是二舅的妈咪么?”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出声来,他姥姥尤其笑得厉害,最后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亲:“二舅的妈
咪是姥姥呀,二舅妈就是你二舅的老婆!”
他似乎觉得这个问题相当复杂难懂,继续一本正经地思考。陈万钧妈妈偏头看着我说:“我现在有了外孙就差孙女儿了,你争取生个女孩儿,一男一女就齐了。”
小家伙嘟着嘴,满脸地不高兴:“我不喜欢女孩儿,给帆帆生个、生个小弟弟!”
他姥姥兴致昂扬地问他:“帆帆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儿呀?”
帆帆将五个肥嘟嘟的手指头握成小拳头:“男孩儿可以跟着帆帆上战场打仗!”
果然是将门无犬子,点儿大的人,居然就有这等雄心壮志。
他姥姥更高兴了,搂着他一个劲儿地摇晃:“好好好!帆帆说生个男孩儿,舅妈就给生个男孩儿!”
“你们在这儿开什么小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