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四的条件……再简单不过,他要求方子晟的绝对尊重,在他离婚前,他绝不愿意插足在方子晟的婚姻中,做那万人嫌的小三。
方子晟微怔:“四儿,我与她的婚姻不过是个交易,双方俱心知肚明,没有关系的,你不必感到自责。”
楚四的神色冷了下来:“这一桩事你都不愿意?在你离婚前,你可以是我的朋友,是我餐厅的投资人,抑或是我的上司老板,但独独不能是恋人,这会让我觉得屈辱,无法接受。方子晟,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这唯一的条件,那我们就此结束,再也不见。”
他那样的神色是方子晟从未见过的,那是一种让他感到心悸不安的神色,似乎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方子晟无端地有些喘不过气,他艰难地吞咽,试图从楚四眼里找出那么些动摇,他的心里有一头怪兽疯狂地叫嚣着,不停地驱使他锁住眼前的人,把他困在身边,朝夕不离,而他的理智又不停地让他从疯狂的占有欲上悬崖勒马。
他不愿两人做什么朋友,伙伴,他只想占有他,藏起他,让他一直陪着自己。
可他已经伤害了他,又怎舍得伤他更深……
方子晟最终还是妥协了,他慢慢地松开了楚四的手腕,那上面有清晰的红痕。
“朋友,不是什么投资人,什么上司。朋友,可以随时联系,见面的朋友。”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四儿,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楚四听着他说这些话,他觉得疑惑,为什么这些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可以如此的容易?
最大的让步吗?虽然他根本没指望方子晟能怎样宽宏大气地放手,才索性以进为退,可这“最大”二字,实在让他觉得可笑,让他……难以抑制地悲戚。
这对你来说是最大的让步,那我呢?你让我等你三年,这对我来说是什么?
难道是小的可以轻易答应,不用承担着这心肝绞痛的小小一步吗?
他的人生,为什么会走到如斯可悲的境地!
楚四垂下眼:“……好。”
从此之后,在英国,他就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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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楚四的情绪是还是不大对,方子晟却不能再多待了。他刚刚才结婚,婚礼结束后一直联系不上楚四,下意识地以为被他知道了,甚至以为他离开了自己,仓皇之下抛下新婚的妻子,抛下手头的诸多事飞来了英国。
线下虽然事情算不上解决,但他的四儿,终究还是在他身边,这就可以了。事有轻重缓急,他得尽快赶回丹麦,安抚女方家族。
楚四去送了他,方子晟爱不释手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心里略感安慰。
四儿能来送他,便也意味着很大程度上,他原谅了自己,不是吗?
楚四远远地看着飞机在跑道上疾驰,像一只大鸟般冲向蓝天,他高高地仰着头,目送着飞机越飞越远,直到它变成一个黑点后,他还是高高仰着头,直到脖子酸软支撑不住。
他脱力般蹲下来,几乎要跌坐在地上。
茯苓也跟着来送,见状大吃一惊,忙上前扶住楚四:“四叔?”
楚四笑了下,右手捂着胸口,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分明已经下决心割舍,却还是忍不住生出无尽的悲戚,就算是割去腐肉,也让人痛的无法呼吸啊……
戴维也跟着方子晟离开了,本来方子晟让戴维留下来,继续照看楚四,但楚四拒绝了。
他是这么说的:“戴维在家里住着,处处不方便,洗澡换衣服都能撞到,换个地方吧,这地方距离茯苓的学校和餐馆都近,面积也合适好打扫,我不想换。”
这话一出,不消楚四再多说,方子晟便把戴维带走了。
“我没事。”楚四借着茯苓扶他的力道站起来,摇着头道,“走吧,咱们回去。”
他终会在这异国,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餐馆开张的日子选在周末,茯苓也可以来帮着楚四照看一下,她的英语已经说的非常熟练,不像楚四一样磕磕巴巴。
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想来除了打折力度不错外,楚四平日里做的隐性宣传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后面的几周里,生意也一直不错,幸亏已经雇了两个店员,否则楚四估计要累死。这两个店员一男一女,丽莎·怀特夫人本来是全职太太,一周前刚和丈夫离了婚,这之前为了争取女儿的抚养权急于找工作,刚好遇上楚四,这才让楚四得了个十分能干的帮手。楚四做的中餐自然是地道好吃,怀特夫人做事勤快利落,也坐的一手好菜,补了楚四不擅长西餐的缺。而且她和前夫争夺女儿抚养权的时候,楚四拜托戴维帮了不小的忙,她对楚四很是感激,她的女儿莉莉刚满十五岁,已经读中学了,放学后也会来帮忙。楚四不是个吝啬的老板,一日三餐都是包的,莉莉倒是独树一帜,不像大多数英国人那般偏爱较淡的口味,反而十分喜欢吃楚四做的辣爆鸡丁,吃辣能力楚四都鞭长莫及。
艾伦是另一位店员,是个很帅气的小伙子,弹得一手好钢琴,煮的咖啡,做的甜点都十分不错,但是脾气却不怎么好,为人有些高傲。楚四隐约听说过,他家境原本很不错,但后来破产了,是一枚落魄的富家公子。一般这样的人楚四是不打算招的,但是他瞧着,这附近境界高些的餐馆都会有些乐器演奏,楚四也想搞个,奈何雇佣的费用颇高,而艾伦自带乐器,除了脾气高傲些也没别的不足,楚四想了想还是雇了。反正这人主要是弹弹琴,在后厨做做高级甜点,和顾客没多大机会“展示”他那臭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