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公府嫡女,她不过一介商户。若她真有心算计,颜熙知道自己是无力还手的。
当然,魏珩会帮她。但是,如今既然已经独立了出来,她还是希望可以事事都能自己解决,而不是需要求助于人。
所以,该留的心眼她会留。
既撵不走谢大小姐,那么,她也要让她们接下来的接触和攀谈,尽量让更多的人看到。
这条街并不宽,所以只要窗户开得大,对面的茶楼食肆里的人,但凡能往这边瞥来一二眼,也必然会看得到她们。
届时,谢端嬅若真想耍什么阴招数的话,她见这里吵吵嚷嚷的,自也会掂量一番。
窗户支开后,颜熙便先在窗边坐了下来。很快,丁香便请着谢端嬅进了门。
听到响动,颜熙主动起身迎了过去。
虽心中对其有猜忌和戒备,但一应礼数颜熙仍十分周全。
颜熙面含微笑上前去给谢端嬅行了礼。
谢端嬅反倒十分客气,忙抬手扶住颜熙手,托了她起来。
“颜姑娘,细算起来你我这已经是第三次见面了,实在不必如此客气。”扶起人来后,谢端嬅又抱歉说,“知道姑娘忙,但实在是有些话想说,所以想叨扰姑娘一会儿。”
颜熙也客套道:“谢小姐实在是客气了,您能来找我,是我的荣幸。谢小姐请坐。”
丁香把人引进来后,就又下楼去了,这会儿屋内就只入画候在身边。
谢端嬅看了入画一眼,然后坐下后,又望向颜熙道:“颜姑娘,我有些女儿家之间的体己话想同你讲,不知可否……”
颜熙瞬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她笑着说:“她叫入画,是我的贴身丫鬟。她对我忠心耿耿,谢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讲。”
闻声,谢端嬅便再没说什么,只是笑了一下,便没再提让入画出去候着的事。
谢端嬅望向坐在她对面的颜熙,直言来意。
“想必颜姑娘已猜到我是为何而来,所以,我不如开门见山直说了。的确,我是为着魏国公府的世子而来。”
虽在颜熙预料之内,但见谢端嬅说的如此直白,颜熙还是挺诧异的。
不免又会想,为了魏珩那去找魏珩啊,一次两次的来找她,又算什么?
不过腹诽归腹诽,颜熙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是没有这么激愤和无奈的。
她只是淡淡笑着道:“那谢小姐想必是找错人了,我同魏家的世子没有任何关系。”
谢端嬅看了她一眼,仍说道:“我从魏家三姑娘那儿打探到了点你们的事儿,我知道,你如今从魏家搬出来后,的确是同他没关系了。但我也看得出来,他心中仍还有你。而颜姑娘,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心中也还仍是有他的。”
魏琦没什么心眼,谢端嬅只稍稍用了点心思,她便知道了她所想知道的一切。
颜熙其实挺烦别人一再说她心中有魏珩的,她一直在试着渐渐放下,但却始终被人提醒她曾经做下的傻事。
她知道,或许自己暂时还未能把魏珩从心中彻底的抹干净,但这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无需旁人一再来提醒她。
所以,纵颜熙有再好的脾气,这会儿也是有些恼了的。
颜熙道:“我曾经是做了些糊涂事,但后来想清楚我同他之间的差距后,便彻底断了那份念想。如今既搬了出来,也是表明了态度和决心。所以,谢小姐也大可不必再拿之前的事来说。”
见颜熙有微恼之意,谢端嬅便笑了。
她忙说:“颜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今日来不是兴师问罪的。更何况,我也没有任何立场来质问你。我今日过来,就真的只是想同颜姑娘好好谈谈心的。颜姑娘,你们互相喜欢,彼此心心相印,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生而为人,谁还没有七情六欲呢?”
“少女怀春,少年慕艾,这都是人之常情。说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在比你如今的年纪还要小好几岁的时候,就偷偷喜欢过一个人了。所以我同你谈魏世子,谈你们之前的事,并无奚落轻视之意。”谢端嬅自暴私密之事,也算是在向颜熙示好了。
但颜熙就更不明白她的意图了,既无挑衅奚落之意,又来同她说这些做什么?
“谢小姐到底意欲何为?”颜熙蹙了眉头,脸也沉了些,她严肃问。
谢端嬅道:“我知道你们如今因为一些事,闹了些矛盾。而正如你所言,你也正因为看出了你们彼此间的差距,所以毅然决然的从魏国公府搬了出来。颜姑娘,真的,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也很欣赏你的果敢和决断。但颜姑娘,难道你真想自此同他分道扬镳,日后各自嫁娶吗?”
“你们明明还有很多选择可以做,根本不至于到走上这一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颜熙越发糊涂,于是她更严肃了些。
谢端嬅则继续说:“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不好听,但也的确是实情。颜姑娘,你同魏世子间的确存在着很大的门第差,你若想做他明媒正娶的妻,是不可能的。但他日后始终是要娶妻的。凭魏世子如今的地位权势,还有他自身的品貌气度,以及尊贵的出身……想来难能不让一个女子深深迷恋于他。日后,他所娶之妻,必会想方设法得到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届时,即便你有他尽心照拂,但很多事他怕也是有心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