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自嘲一笑:“世人都说哀家本事。可哀家有什么本事?还不是闹得个家离子弃……”
见太皇太后伤神,苏茉儿近前替她抚了背:“还是太后说的好,福与祸是两上筐里的苹果,苹果是定量的,只是看你怎么分了,却不可能使其中一筐空置。事情过去了再伤神又有何意?到不如思量一番怎么教训教训那些个小人。”
半天布木布泰想通了,眯了眯眼睛:“这贱人,原来尽是她从中作梗。哼,害得济济娜儿不但失了后位,还差点连命都没了。”对于亲侄女静妃,布木布泰的感情自是不同。今日找到了害她之人,还能不替她报仇?
苏茉儿观她面色:“皇上道是已经用了药了,格格看——?”
布木布泰非小斤小计之人,她的手段向来用在谋略之上,被几个小女子算计也不是不可能,是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
可论手段却没什么女子可与其相比。
“太妃?呵呵,”布木布泰一声轻嗤,“命太短福太多?好,好,那哀家便使你命长痛多。”
布木布泰话语轻咛,可苏茉儿却万分清楚,用了心的她有多可怕。
可布木布泰思量得远不止这些。巴特玛一个如此“无为”之人将死了反到道出了这么一出过往,可见,此人隐得有多深。
布木布泰边想边有些个后怕。随着此人的离逝,还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人事将消然隐现。如此心机的人虽然去了,可以她的心机断不可能无风无澜。只怕后宫……
不久,先帝端顺太妃突成了太皇太后面前的红人,每每太皇太后见了她都是恩赏有加。这恩宠足足半年,宫里的人见她便使了劲地巴结,把个本就不安于事的太妃给“宠”尽了头。后,太妃因行事不尊其位,突受训斥,连连当众受“贬”。不出三月,终被乏去给先帝守陵。
不过,这并不是她的终结。在昭陵的深处,正有个女子携太皇太后指派驻的郎中、嬷子们等着她,并由此开始了她长达三十年的“轮回”生涯:病了,有宫里最好的药给医;病愈了,自有半呆子或练手的郎中给“侍侯”着。自此,再无人问。
天热,淑惠太妃自然是受了热气病了。
宁芳自慈仁宫东院回来,见小三正坐在榻上,便不自觉转身想出门。
“你能躲我一辈子?宫里就这么点大。”
心知他说的是实话,便缓挪着坐在竹椅上,由着他打量,也不看他,当然,他那声轻叹她还是听到了,心下也并不轻松。
“……还没想好吗?”玄烨差点便把“皇额娘”三个字叫出了口,可如今都把心思捅开了,这三字岂不讽刺?
宁芳紧张地吞了口唾液,很想说:我要如何想好?
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选择沉默。
相处了十几年,这女人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想叫她自己想通,三年五载那是少的!
这个一通,玄烨便一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深深哀叹。
半晌,两人都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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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宁芳一个姿势坐累了,轻动了动肩头。
“那晚阿行被佳儿使了主意从你宫里弄出来——”玄烨的解释刚开了头,就见宁芳直直地突然立了起来便往外走。只能沉了声音威射,“你要是敢现在走出去,我便到皇祖母面前去说,把什么都说出来,当然,包括我对你的感情和在你床上我对你做的那些个事。”
“你——”宁芳气极败坏地怒视。
玄烨一脸子冷然,直勾勾地与她对视:“我说的出做的出。不管皇祖母是个什么反应,总有我陪着你。”
咬着唇纠结了半晌,宁芳还是选择老实地坐了回去。
“我从瀛台宴回来的路上被她所拦,说是阿行不见了。我知你宝贝那阿行且那猫也老了,西苑又大,便使了身边的人找……在一处偏殿果然找到,正要给你送去……”玄烨想到自己因为抚摸阿行而中了那些缚在猫毛上的春粉便一肚子火气。虽是低眉顺目,宁芳还是窥见了他眼底的火红
“皇祖母此时正领了人来寻我,见此情况……”玄烨小心地观察两眼对面无语的人,“皇后便有了身孕。”
解释是解释了,可最后一句话听到宁芳的耳里怎么听怎么不是味,反而生出一种挑衅来。
为什么是皇后?怎么就是皇后?其他人为什么……?
宁芳边想边不自觉地落泪,等着她纠着衣中的手背上湿润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