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终于收回目光:“你带路。”
“是。”
卢蕴拿起灯笼,率先朝着水榭二楼走去:“郡王爷,证据就在楼上。”
这处水榭很特别。
通常来说,水榭是在水面上建起平台,从岸边延伸到水面,为人们提供消夏观景之用。
从结构上而言,基本都是大平层,且通风性极好。
换句话说,就是极其开阔、但并不隐蔽。
卢蕴把地点选在这里,就是为了让燕长青放下戒心。
但这个水榭,或许是出于登高赏景的目的,在西侧有楼梯往上,通往一个十多平方的阁楼。
阁楼虽小,布置得却很雅致。
靠窗摆着琴案,中间的书桌上文房四宝皆齐全,上面用镇纸压着几页颜色发黄的纸张。
角落放置着的香炉上方,青烟袅袅。
最里面,是一张用来临时小憩的罗汉榻。
可以想象,当初夏莲花盛开时,诗人在此临风赏景、挥毫泼墨,再有一二知己,岂不是一桩人生乐事?
卢蕴借着夜色掩护,偷偷看着燕长青。
谢殊将他所有燕长青的消息,毫无保留的告诉给了她。
她便知道,在这位铁血大将军的少年时代,也曾是诗酒风流的少年郎。
燕长青走到窗前,扶窗仰望遥远的夜色,仿佛在追忆当年。
特意如此布置,果然能让他放松警惕。
一室浪漫。
“郡王爷,请看。”
她拿起桌上泛黄的纸张,走到燕长青跟前:“是小女子在机缘巧合下,偶然发现的契书。为求稳妥,特意遣人去查证过。”
燕长青瞳孔一缩:“卖身契?”
卢蕴微微颔首:“郡王莫要心急,小女子已经让人把他们两人都保护起来。只是有身契在,不便带他们离开。”
最高明的谎言,便是三分真七分假。
燕家大房有两个孩子,许多人都以为他们在当年那场惨剧中死亡。
但其实谢殊却知道,实际上是死生不明。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只是根据合理推测,当年那场大乱,连武艺高强的成年人尚且不能自保,两个孩子哪里还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