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她不由轻声唤他。
可老人只是看着她,并未说话。
赵锦绣沉默一瞬还是伸手接过,待瞧见圣旨上那个名字时,一惊,“陆从?”
“嗯。”
赵泓尧为她解惑,“陆从在雍州待了许多年,熟知雍州事务,而他又是陆家本家的人,陆家在金陵多年,盘根错节不可能离开,只要他们还在一日,陛下的心就能安一日。”
这既是制衡,也是解困。
陆从为人刚正不阿,对谢家,对雍州军,他能推心置腹,对陛下,他亦能有所交代,由他任职雍州刺史一职,谢家可安,陛下也能安。
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赵锦绣也终于没再说什么了,她重新卷起圣旨放回到锦盒中,等赵赴进来续茶的时候,她接过他的活,倒茶的时候才发觉不对,轻轻咦了一声,“六安瓜片?谁拿来的?”
想到午间谢池南所问,她不由抬头,“谢池南拿来的?”
见老人点头,她倒是清楚谢池南为什么来了,不过想到他离开时那个雀跃的背影,赵锦绣总觉得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只好换了个话题,“姑姑和表哥怎么样?表哥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赵泓尧吹着茶沫,“定了永安侯府的三姑娘,婚期已经定下,今年八月就要成婚了。”
“如堇?”
赵锦绣有些吃惊。
永安侯府的三姑娘周如堇算是她在金陵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会成为表哥的妻子,大汉的太子妃,赵锦绣是没想到的。
……
赵泓尧这次来雍州是有差事要办。
除了任免陆从为雍州刺史之外,他还得代天子抚慰雍州将士,去军营的时候倒是从其他几个大将口中知晓谢池南进了军营后的事迹,新兵第一,十八岁的年纪进了玄甲营,第一次剿匪就大获全胜还有之前的鸣沙山一战。
那天谢池南也在军营,赵泓尧听完后便多看了少年一眼。
穿着甲胄的少年将军,被他一看,莫名有些耳热,却又骄傲地挺着胸膛,似乎在向他表达自己有能力保护赵锦绣。
赵泓尧不置一词。
这样过了几天,赵家祖孙也就到了回程的日子。
祖孙两走得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快六月了。
分别总是惹人哀愁的。
尤其雍州和金陵路远,这一去,以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
嫂嫂和燕姨是最舍不得她的,燕姨的一双眼睛都红了,小回看着她也更加沉默了,反倒是从前最舍不得她离开的谢池南今日情绪还算稳定。
“我走后,你记得给我写信。”赵锦绣登上马车时,这样和谢池南说道。
马车外头的少年郎看着她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好”。
赵锦绣坐在马车里看着他,莫名想到六年前,他们在金陵分别的时候,那时候她哭得一塌糊涂,也不管眼泪鼻涕全往谢池南的衣襟上蹭,把他气得不行,又不好推开她。
没想到六年过去,轮到谢池南送她走了。
只是上回重逢,他们之间隔了六年,这回不知道又该花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