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早完工不如晚完工,便也忍着了。
姚生忙的脚不沾地,早前临走时候,又带进来个宦官,“夫人,这是宫中太后娘娘的贴身总管,可以信任。”
他交代完便走了。
大抵内侍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谄媚至极,挂着一张笑脸,面白无须,腰时时刻刻比旁人低三分。
“奴才发财,奉太后娘娘懿旨,来接夫人进宫小住的。”
虞年年这才想起来,慕容澹临走的时候说过,朝中大半人现在已经夹起尾巴做人了,萱女那儿,多半是安全的,若是想进宫见她,多带几个人。
“太后娘娘听闻近来王府修缮,大抵没法子住人,所以让奴才接夫人进宫小住,避避喧嚣,顺便两个人也能说说话。”他尤嫌不够,又添柴加火道,“这个月马上就到各家夫人进宫朝见的日子了,沈尚书的夫人虞氏也来,您还可以见见她。”
虞年年原本就动心,又听说能见到虞令月,连忙笑着点头应到,“那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内侍灿然一笑,“太后娘娘说了,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带两件贴心的东西去就行。”
既然都这么说了,大概也不需要带什么了,虞年年将话留给管家后,便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慕容顺被娄丞相灌了迷药,萱女总是担心他年纪小,让药伤了脑子,太医说没什么事儿,她这才放心下来。
小皇帝年纪小,性格活泼,一时见不到就不知爬哪儿去了,天不怕地不怕,就连从床上掉下去都不哭,大家生怕他磕坏了碰坏了,对这个小祖宗提心吊胆,所以奶娘们全天都要一时不错眼睛的盯着他。
萱女抱着他来见虞年年,“顺儿,来跟你……”她顿了顿,才捋顺清楚这复杂的关系,“跟你堂嫂打个招呼。”
“他这么小,你别把他教坏了。”萱女虽然成为了太后,但虞年年看她还是跟以往没什么两样,说起话来没特意带什么尊称。
萱女冷嗤一声,“慕容澹巴不得我这么教坏他呢。”
慕容顺是个见色忘义的,当即就往虞年年怀里钻。
他平日里坐在萱女怀里,正正好好能把玩她的耳坠子,但虞年年没有,他肉嘟嘟的小手在半空抓了好一阵,才只抓到虞年年的一只垂下的钗。
虞年年干脆从发上拿下来给他玩儿。
“他整日里就喜欢这些女孩儿的东西,将来不知道要出息成个什么荒淫无度的皇帝。”萱女撸了一把他的头发,带着些宠溺。
虞年年轻声安慰她,“他还小,长大了一定聪明孝顺。”
“孝顺倒是行,可别聪明了。人一聪明,就总是想些自己不该想的东西,我怕他把小命搭上了,他能安安稳稳长大就行了。我自知没什么大才,不是女中英杰,也没法对他进行扶持教导。”萱女幽幽感叹,看模样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慕容顺玩够了虞年年的钗,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凑上前去,吧嗒一口亲在她的脸颊上。
萱女笑着骂他,“小色胚子。”
他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冲着虞年年傻笑。
脸颊肉嘟嘟的,白嫩嫩的,干干净净没有别的孩子那样鼻涕口水糊一团,看着就招人喜欢。
虞年年喜欢小孩儿,不然当初不会留下小梨养在身边,见慕容顺玉雪可爱的模样,心都快化了,当即把人搓在怀里,“我太喜欢他了,怎么这么可爱。”
“你喜欢就带走去养着,也省的我麻烦了。”
虞年年喜欢归喜欢,却知道慕容顺身份非同寻常,“我可不敢带回去养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大梁的天就要塌下来了。”
萱女看慕容顺一眼,忽然沉默,虞年年甚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也跟着将笑意收敛起来。
良久,萱女才状似不经意道,“什么塌了,大梁换了将近二百个皇帝,有的在位一天不到就被赶下来了,也没见天塌了。何况就算他真出什么事儿,没了一个慕容顺,还有下一个慕容顺顶上,总归是个符号象征,没人在意他到底是不是原来的慕容顺。”
虞年年乍一听觉得没什么,仔细一琢磨,却觉得瘆得慌。
什么叫没了一个慕容顺,还有下一个慕容顺顶上?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就算换了个人,大家也只觉得他是长开了。你大抵是不知道,慕容顺也不是什么先帝遗腹子,是慕容澹随意从育幼堂里抱来的。”
虞年年听懂了,忽然毛骨悚然,将怀里懵懂的慕容顺抱的更紧些了,“不会的,他会好好长大的,慕容澹也会庇护他的。”
萱女撩她一眼,将孩子接过来,“你去休息吧,这几天王府估摸着闹腾,你休息也休息不好,又坐马车来的,晚上命妇来拜见,我将虞令月留下,咱们回头再说话。”
虞年年不疑有他,点头由着宫人引着离去休息。
萱女凶巴巴掐了把慕容顺的脸蛋,慕容顺也不哭,只懵懂的看向她,无意识间流下涎水。
“脏死了。”她赶紧抬手给擦了。
“你可得好好表现,讨好了你堂嫂,将来呢,你的小命就保住了,你那摄政王堂兄想杀你的时候,还有人护着你。”萱女拍拍他的脑袋,鼓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