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晴天大霹雳。
裴娜瞬间浑身瘫软站立不稳,身子一歪跌靠在门上,门被撞开,整个人重心不稳跌坐进了门里。
听到响动的尤海生举着手机从里屋出来,一看是裴娜,直接就惊呆了。
此时,一个男人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老尤,你必须马上叫停这件事儿,如果这件事情影响到我孙子,我——”尤海生见裴娜满眼生恨的盯着自己手里的手机,才猛的醒过神来立即挂断电话,忙去扶她:“娜——”
裴娜本能的躲闪着爬坐到一边,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顿时使她无法自控精神失常似的边哭边浑身剧烈的哆嗦着。
尤海生又急又无地自容手足无措的不敢靠近她。
这时,文竹妈妈刚好从屋里出来晾晒被子,听到女人的哭声,她慌忙将被子随意往晾衣绳上一甩,转身冲进尤海生这屋。一看是裴娜在哭,而且还是坐在地上哭,而且哭的还那么吓人。这场面直接就把她吓傻了。
紧接着又有两位邻居闻声冲进来,也都惊的只顾直愣愣的傻看着,压根儿没想着去把裴娜扶起来。
等着裴娜宣泄一下子,自己冷静下来,看来是等不上了。所以尤海生小心翼翼的来到她身边,弯腰去扶她并安抚说:“娜娜,你先起——”
裴娜突然间止住哭声,身体在一瞬间迸发出一种奇大无比的蛮力通过双手狠狠的将尤海生撞开。亏得文竹妈妈等三人眼疾手快麻利的护住了尤海生,避免了他整个人向后摔倒的危险。
随即裴娜又继续哭着起身冲出屋去。
这一幕又把文竹妈妈三人惊得够呛,他们谁不知道尤海生把裴娜当闺女,裴娜视尤海生如父亲啊!可这怎么突然就像是仇人了呢?
尤海生害怕裴娜出事儿,情急之中只能给尤小芒打电话让她赶快找到裴娜并守着她。
电话里老爸虽然没来得及说发生了什么事,但尤小芒从老爸那种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到近乎胡言乱语的程度判断,出大事儿了。
她先给裴娜连打三个电话,都不接。她心急如焚,但刻意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不能跟着瞎着急。裴娜不接电话,说明她不想见她,而她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她去。同时,她很清楚,裴娜不是那种头脑冲动会干傻事的人。所以她并没有听老爸的指挥去满世界的找裴娜,而是直接回家问老爸出了什么事。
刚一进院子,尤小芒就被在门口摘豆角的文竹妈妈拉回自家屋里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还详细描述了裴娜刚才那番吓人的举动。把她听的惊心动魄,二话不说就出门,进了自家门。
一进门,她被父亲的样子吓了一跳。
父亲坐在餐桌边,整个人丢了魂儿似的怔怔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她,但眼神却是完全放空的状态,又好像并不是在看她。
就像怕惊醒一个梦游的人似的,尤小芒压下心中的急躁,轻轻走到父亲面前蹲下,双手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轻唤:“爸爸。”
尤海生这时真的像梦醒一般,同时还带点恍惚的看着女儿,仔细辨认了几秒钟,才恢复了记忆似的着急问:“闺女,你怎么回来了?娜娜呢?”
尤小芒为了安抚父亲,撒了个谎:“爸爸,娜娜没事儿。”
“我不是让你守着她吗?”父亲着急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尤小芒忙起身,继续撒谎安慰:“安安在陪着娜娜——”
“娜娜不让你陪她?”父亲一副负疚的神情敏感的打断了她。
尤小芒轻轻将父亲按坐下来,自己拉过椅子坐在父亲身边。心里很急,但她不想再给已经慌乱至此的父亲增加心理负担了。她依然握着父亲的一只手,语气轻柔的说:“爸爸,????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父亲顿时像个犯了无法被原谅的错误的孩子一样,自责无助脆弱的看着她,完全处在一种想承认错误,却又难以启齿的自我折磨的巨大痛苦中。
“爸爸。”尤小芒的眼神充满鼓励和信任,也夹杂着几分家长式等待解释的严肃。
“是壮壮,是壮壮的事被娜娜听到了。”
“壮壮?”尤小芒一头雾水。
“壮壮,壮壮当年是送给了,送给了我老战友的儿子。”
这话使尤小芒灵魂一震,再看父亲眼神飘忽不定扫视着地面好像在找地缝似的无地自容的样子,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是你,是你把壮壮送人的?”
父亲的眼神这时定了下来,在地面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她。
她目光如炬盯着父亲的脸,想找到一丝否认或者是被冤枉的表情,但千真万确,没有。
一股寒气瞬间将她从里到外冻了个冰叭凉,她惊恐的审视着父亲,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3
半个小时里,尤小芒一直背对着父亲站在立柜前,双手插进头发里薅住头发像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
父亲也始终没有安慰她,而且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似的。他同样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双眼空望着一处,沉浸在回忆里。
终于,尤小芒冷静到可以向父亲要个解释了,她转身走过来,把椅子从父亲身边拿到了父亲的对面,坐下。语气平静到有些可怕,问:“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父亲一声沉重的叹息,百般惆怅自说自话:“老姐姐呀,我这可怎么跟娜娜交代啊?!”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