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辰紧跟着道:“费兴仑显然不知道这些事,否则以他的能力和口才,定能找到合适的借口搪塞过去,甚至是改变说辞,将事情变得合乎情理。”
宋砚隐隐抓住了些什么,顺势接口道:“所以,你是觉得费兴仑在说谎?”
江景辰摇头道:“也不完全是在说谎,只能说真假参半。”
宋砚闻言,笑了笑,询问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你分清楚了吗?”
江景辰看着手中书信,摇头道:“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
宋砚凑上前,大致扫了一眼,出声道:“该不会是伪造的吧?”
有落款,有私章。
倘若送到圣上手中,那就是真。
江景辰反复看了几遍,缓缓开口道:“看来,还得再去一趟囚室。”
夜色渐浓。
囚室内。
游方道士精神萎靡,抬了眼皮,有气无力开口。
“老夫不是什么隐卫,当初与老夫联系之人就是费兴仑。老夫都已经被折磨成这样,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为何就是不肯相信?”
此种情况之下,双方各执一词,且所说之事都有令人生疑之处。
游方道士咬死沈廷知。
费兴仑则说一切都是圣上布下的局。
该信谁?
江景辰眉头紧锁,沉声道:“你手上可有证据,能够证明你与沈廷知之间的关系?”
游方道士扯着嘴角,反问道:“换作是你,会留下证据吗?”
他手中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只不过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未冠少年罢了。
在此之前,他没想过自己会失手,更没想过会因此被废去一身武功成为废人。
眼下别无所求,只求速死。
宋砚好奇,追问道:“费兴仑可会武功?”
游方道士缓了口气,回答道:“据老夫所知,他早年弃文从武,不过十年便入一流,算是有些天赋。”
宋砚略显失望,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不是宗师,那便不足为惧。
江景辰稍稍松了口气,转问道:“你跟费兴仑最近一次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游方道士沉吟片刻,回答道:“老夫被囚于此,不知过去多少时日,上次与他联系,是在第一次刺杀前日,安南县码头附近一家客栈。”
江景辰默默算了下时间,正是在他抵达安南县当日。
“你们二人同行?”
“老夫比他早到几日,方才有时间联系人手,安排刺杀计划。”
游方道士顿了顿,紧跟着说道:“老夫失手被擒,他定然会知晓,想来是担心老夫口风不紧,所以才会着急显身,只为撇清与老夫之间的关系。”
他的口风,的确是不够紧。
但这也并非是可耻之事。
被废去武功,挑断手筋脚筋,承受一番酷刑,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没有几个人能够坚持到现在。
他不是没想过自尽,只不过全身被缚,身旁又有人时刻看守。
倒是可以咬舌。
可惜咬舌并不会立死,只会变得更加凄惨。
游方道士心中绝望,哀求道:“你想知道什么,老夫绝不隐瞒,只求事后给老夫一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