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庄延昌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看都不看宋砚。
他心中一口气不吐不快,重新又将视线落在江景辰身上。
“老夫在北境待了许久,亲眼目睹战时的惨况,深知边境百姓之苦。不指望你能劝圣上勿动兵伐,只望你切莫歪了心思误入歧途,陷天下百姓于水火。”
什么叫歪了心思?
什么叫误入歧途?
陷天下百姓于水火?
当真是好大一顶帽子。
青瑶闻言,心中生出些许不悦,但却并非表露在脸上。
江景辰含笑道:“先生实在是言重了,圣上虽封我为忠畏侯,却也只是官居四品刑部侍郎,京城内的局势尚且左右不了,更遑论天下。”
庄延昌闻言,脸上神情越发凝重。
“在老夫所认识的人当中,就只有你最令老夫琢磨不透。行事诡谲,出人意料,似正非正,似邪非邪。。。。。。”
顿了顿,又道:“你在江南道布局十年,如此大的势力,说是报仇,可从始至终都未动用十之二三。时至今日,不曾显山露水,这般隐忍,很难不让人想到别处。”
佛魔皆在一念之间,江景辰不是没有祸乱天下的本事。
相反,只要他愿意,这个天下必定大乱。
庄延昌起初以为,只不过是弱冠少年的执念,大仇得报后便会有所收敛。
可自打入京这段时间,先是百乐门,后又是蚍蜉帮,以及万银组建的不良人。
京城之外,还有一座黄石山庄藏着上千人。
此外,暗中另有一批正在进行秘密特训的死士。
了解的越多,庄延昌心底便越发的担心害怕。
若只是想在仕途上有所成就,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安排。
最为可怕的是,那些人至今全部都在蛰伏当中。
庄延昌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种种迹象表面,江景辰要嘛不动,一旦动起来,必是冲着巅峰而去。
少年当初那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初听不以为意,此刻回想,竟是令人有些发自心底的颤栗。
思绪纷乱,杂念虽多却也只在一瞬之间。
庄延昌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景辰,你与老夫说句实话,你是否怀有。。。。。。不臣之心?”
声音很轻,但份量不亚于泰山。
江景辰笑了笑,认真回答道:“先生放心,我从未想过要起兵谋反。”
庄延昌不满意这样的回答,继续追问道:“不起兵谋反,那便是想逼宫篡位,是也不是?”
宋砚猛地起身,兴奋道:“这个想法相当之好啊!到时候你就登基上位当皇帝,封我做个一品将军,如此一来我便可以大方追求鑫月了。”
这般要全族性命的话,他却是无所顾忌说出口。
庄延昌浑身冒出一阵冷汗,立即出声呵斥:“快快闭嘴,切不可妄言!”
青瑶见状,抿嘴一笑:“都到那时候了,宋少爷只需让我家公子开了金口,赐婚给你和邬家小姐,免去追求之苦。”
宋砚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回答道:“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用真心感动鑫月,让她心甘情愿嫁我为妻。”
江景辰看不惯宋砚那副模样,凉凉开口道:“世间所有舔狗都不会有好下场。”
眼下谈论的可是灭九族的大事,却好像儿戏一般。
庄延昌见此,心中不免有些气愤,正欲开口训斥几句。
青瑶抢先询问道:“先生,到时候您想当什么官?是门下省侍中?还是中书省中书令?又或者尚书省尚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