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也习惯了独立,现在有这么一个人事事为她着想,体贴温柔得不惜违背自己的本性,她很开心,觉得就算在这样的世界里也没什么能打败她,但是她总需要去适应,适应另一个人闯入她的心门,适应他毫不保留的关心。
她知道自己很别扭,但是她已经没办法去改变。
屋外是不绝于耳的变异兽叫声,隔着一层铁门听起来有些遥远,屋内是几乎静寂的沉默,他们都在等,等变异兽飞过去,他们就能再安全地过上一段时日。
秦冀他们也知道不能出声音吸引变异兽,所以也在等,等变异兽过去,他们不管是选择直接走,还是在这个地方逗留一段时间,都不用那么慌张和没有底气。
秦冀为了更好地感知屋外变异兽的情况,甚至还轻轻闭上了双眼,文浅洛他们都隐约猜出秦冀有一个可以探察的异能,所以并不意外,但是这一幕在屋内其他人看来就是秦冀此人极有自信,甚至连屋外不断嘶吼的变异兽都不放在眼里。
就算秦冀此人没有实力,但是在如此情况还能闭目养神,也足以看出他强大的心智。
吴勇军微微眯起眼,抚摸着脸上狰狞的伤疤,看着闭目的秦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里偶尔还露出一丝挣扎。
其他人都是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秦冀,文浅洛原本还没有察觉,但是探察的目光多了,她也感觉到有些不自在,虽然那些目光都不是冲着她去的,但是挨着秦冀她也没少受关注。
最让她感觉不自在的还是那个小男孩近乎黏在秦冀身上的目光,那已经不是好奇两个字可以包含完全的,简直可以称得上狂热了。
小男孩挣开身后愁苦女人的束缚,他就在众人或惊讶或不解的目光中蹬蹬蹬跑到秦冀旁边,挨着秦冀坐下,既不打扰秦冀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仔细地看男孩的相貌,虽然稚嫩,但是却和那边想要过来的中年女人长得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如果不是母子关系,就算有一点血缘关系,至少眉眼间是可以依稀分辨出来的。
男孩皮肤白皙,长得唇红齿白,可爱乖巧,身上穿着一套搭配好的牛仔服饰,既帅气又精神,只是他的脸上没有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笑容,反而一直抿着唇,似乎有什么放不开的心事。
脸上一直带着愁苦之色的妇女欲言又止,她微微站起身,伸出半只手臂想要男孩回去,但是男孩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只是固执地坐在秦冀旁边,最后索性低下头,不看妇女脸上愈来愈愁苦的神色。
中年妇女颓然放下手,原本皱成一团的脸此时更加舒展不开,只是她却没有胆量走到秦冀那边将男孩带回来,一个是秦冀身上生人莫近的震慑感,一个是她怕逼急了男孩真的会离开她。
反正那群人最终是会离开的,男孩除了跟着她,也没有人会要一个累赘,男孩一直很听话,听话到她忘记了当初他是怎么在她眼皮底下逃走过一次,直到现在她才现男孩竟是一直在隐忍,直到遇到能带他离开的人。
他以为那些人会带他离开吗?不说别的,她现在可是他的母亲,虽然警局的人将他们带到这里是为了盘查这件事,但是凭着她一直对男孩的关心,明眼人是不会怀疑她对男孩的真心的,就算男孩刚开始一直在反抗,也被认为是小孩子闹别扭。
到了这个地方,男孩不可能跑出去,因为他们都知道跑出去的后果就是死,所以男孩也放弃了挣扎,反正那些人都不信他的话。
但是他自己十分清楚自己的出身,也根本不想和那个虚伪的女人继续纠缠在一起,光是每天看着她的那张脸,他就忍不住在心底升起莫大的怒气,他就算和真正的家人一起死掉,也不想和这样的女人天天相处。
而能够改变这一切就是身边那个实力强大的男人,他们是穿过那么大的草原到达现在的这个地方的,一定经历过很多的战斗,也足以庇佑他。
他不是没想过秦冀万一不带他走的那种情况,但是他只能赌,赌这个人会带他走,就算不同意,他也要赖上他们,总之,他一定,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男孩盯着秦冀的衣角怔怔出神,他不会忘记的,不会忘记他的父母,不会忘记他家楼下经常跑过的那只黑猫,也不会忘记他家阳台上开得茂盛的绣球花。
他是认识,不,应该是见过秦冀的,每次他还没有上学,他都能从阳台上看到秦冀给那只他很喜欢的黑猫喂食,父母不让他接触那只黑猫,所以每次他都只是羡慕地看着秦冀给黑猫喂食,想象着自己有一天长大了也可以不顾任何人的眼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了,他只能紧紧地抓住秦冀,他一定知道他父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