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赶到时,馆长已经被哲平和马宇浩搀扶着起来了,婷婷在一旁眉头紧锁,她叫喊着,声音有些许哽咽。显然因为父亲的突然倒下,对这个可怜的孩子的打击不小。唐浩让哲平和马宇浩把馆长抬到了休息室里,此时外面比赛还在继续,声音隆隆。婷婷握着爸爸的手,微微颤抖着,眼中的泪水在打转,王威拨打了120,休息室里的每一个人都焦急得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
猫老大和MARY随后也赶来了,他有些担忧,眉间深深挤出一个川字。“老朋友,他怎么了?”他发问道。“是心脏病,太劳累导致的。”王威说道。
“果然是这样啊。”猫老大说道。“猫先生,你也知道馆长有这病。”王威说道。唐浩说道:“这是馆长的老毛病了,只是没有复发罢了。”
王威奇怪道:“馆长什么时候有心脏病的?”猫先生说道:“你的师父是在当年的雪窦山顶与人比赛落下的这个病。”王威一下子便记忆起了当年黄阳明馆长与岗村太郎在雪窦山顶的决战,可是模糊的记忆片段告诉他,黄阳明馆长轻松击溃了岗村太郎,于是王威说道:“馆长似乎很轻松就击败了岗村太郎了啊。”猫老大对于王威知道这件事有些惊讶,随即脸上又从惊讶的表情变得缓和了,说道:“是心脏击,当年你的师父被岗村太郎的心脏击击中落下的毛病。”
门外传来了呜啊呜啊的声音,是救护车到了,哲平,马宇浩,王威几个人搀扶着把已经陷入昏迷的黄阳明抬上了救护车,一路上婷婷哭哭啼啼。
“爸爸,爸爸,你醒醒,婷婷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爸爸。”她试着摇晃黄馆长,但是王威把婷婷拉在了一边,说道:“你的爸爸需要休息。”唐浩对于黄阳明的倒下感到十分的难过,不过他知道这很多都是因为王威硬要答应林板仓导致的后果,当黄阳明抓着心脏位置,脸上痛苦地扭曲着时,他第一时间就是叫哲平和马宇浩,接着去叫了王威,第一时间大家群策群力把黄阳明给救了。
婷婷靠在王威身边,此刻她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神经紧绷,母亲的去世对这个小姑娘打击已经很大了,如果父亲再出什么事的话,估计婷婷会崩溃的,在王威的心中也担心着婷婷,希望这个小姑娘可以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可是现在她的眉眼中有了一丝忧伤的神情,这也难怪这个女孩身上有着悲伤的故事。
看着黄馆长那木讷的神情,一动不动地躺着,王威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明明刚才馆长还大声和他吵嚷,现在却一声不响地面无表情地躺在了推车上,望着这张如牛的喉咙下坠的那张皮一样松垮的脸,鼻子上深深的凹痕,黑色发丝间若隐若现的白发,他感觉馆长真的太憔悴了,他的嘴唇干得就像抹了一层白色的柿霜,胸部干瘪地敞开着,几个医生正努力进行着心肺复苏,用电流刺激着他那瘦弱的躯干,婷婷缩在一边不忍直视。
第二天后的中午,这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早上的一阵雨驱散了烈日的酷热,凉爽的风也带走了柏油路上方灼热的空气,湛蓝的天空下白云悠悠,医院里的蝉鸣声一阵一阵的,狗尾草随风摇曳,红色的小蜻蜓穿梭在绿草丛中,王威知晓了黄阳明馆长身体好转的消息,立马赶到了南京第一医院。
在进入医院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掠而过,王威以为是高云翔,因为那个背影,还有走路姿势,但转眼间王威怎么都找不到那个人了,也就心里想算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打开了病房的房门,此时婷婷在黄阳明的身边给自己的父亲削着苹果,阳光从窗户中透进来,暖洋洋地照得人舒服得紧,他一见到王威就裂开了嘴,笑了。
“你来啦,小子。”馆长的皱纹在阳光下一览无遗,但是那股精神头又回来了,那皱纹是历尽沧桑的岁月的痕迹。王威把一束康乃馨放在了黄阳明馆长的旁边,说道:“馆长,我来了,你感觉好一点没。”馆长的体力显然还不是非常的充沛,声音还有些无力,不过他那不服输的性格使得他憋着一股气说道:“你看着拳头——咳咳——”王威说道:“别逞能了,老头子,好好休息!”
馆长的话被王威打断了,黄阳明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呢,他有自知之明,但是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是他性格中最难改的,他默默看着刚刚握紧的拳头,他知道他的拳头现在别说是打死老虎,就算是只小猫小狗,他也有心无力了,他力不从心了,搏击格斗使得他受了太多的伤,加上日夜的操劳才积劳成疾,这一病可病的不轻啊。
当时医生的话可是直接让大伙都吓了一跳。“心脏的负荷过重,能不能救过来,就看他自己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挺过来了。
望着王威稚嫩的脸蛋,黄阳明知道这个世界是属于年轻人的,黄阳明的表情有些感伤,他让婷婷把那块养在水里的晶莹通透的雨花石拿过来。王威一看这块雨花石便问道:“馆长,这块雨花石真漂亮。”婷婷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守着自己的父亲,但是红润的眼眶似乎想起了什么悲伤的事。
忽然间黄阳明手中似乎没能拿住那个玻璃器皿,咣当一下水撒了一地,那块通透的雨花石一下子就滑溜了好远,王威刚打算站起来去捡回,黄阳明立马黑了脸吼道:“阿威,你别动。”
王威十分地奇怪,什么叫我别动,但当王威侧过脸时,才发现黄阳明脸上的紧锁的眉头,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全然不像刚刚恢复精神的人的样子,门外站着一个人,那人正是高云翔。
作为曾经心爱的徒弟,高云翔的傲气出走对于黄阳明的打击不小,不过一想到高云翔自己有自己的想法,黄阳明也算是支持的,可是当高云翔拿着花来看自己时,黄阳明内心那种开心与愤怒感同时上头,心中的那种矛盾感使得他根本不想再见高云翔。可是他还是来了,因为他曾经是他的最亲师父,因为他曾经是他的最得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