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走出八卦药浴室,靠着嶙峋的石壁晒太阳,脸色苍白如纸。
五十几道贯穿伤还没有弥合,站久了,就觉得山涧凉风顺着伤口吹进体内,让五脏六腑里都有些冰凉。
有两滴地灵浆补养,伤不难好。
只是被人摆布的滋味儿却挥之不去。
陆缺举起虚握拳头贴在额头上,眼睛里渐渐聚拢起了些阴暗。
白湛端着蜜糖酿冬瓜条站在旁边,斜眼瞅了瞅陆缺,“你……在无能狂怒!”
这话让陆缺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气血激荡,差点喷出来。
有这么拆台的吗?
“姑娘,在下有点想抽你。”
“来来来。”
于是生平谨慎的陆缺,就做了生平最大胆狂妄的事,他抬腿在白湛的-翘臀上来了一脚。
白湛没有任何防备,娇躯歪斜,盘子里的糖酿冬瓜条掉了一地。
糟了!
糟了!
陆缺满头冷汗,脸色更白,后悔这回如此冒失。
白湛慌忙俯身,把糖酿冬瓜条一根根捡起来,鼓起腮帮呼呼地吹着上面灰尘,“别愣着,帮忙捡啊,你脚下就掉了两根。”
这一幕让前来探望陆缺的闻大仓惊掉了下巴。
前天来孤身闯入天渊剑宗,压得重多大修士不敢轩昂的“狼祖”大人,号令世间狼族大妖的群狼共主,在陆老弟面前怎么会如此好说话?
老弟,好本事!
世间固然有诸多翻江倒海的神通伟力,可哪儿比上软饭硬吃厉害?
闻大仓心里艳羡无比,等白湛站起了身,才哈着腰走过去。
“晚辈见过狼祖,狼祖威武。”
白湛瞥了闻大仓一眼,继续吹糖酿冬瓜条上的灰尘。
这举动看似没礼貌,但能让“狼祖”斜眼瞧上一眼,对于闻大仓来说已经是生平未有之殊荣,往后够吹好几年得了。
闻大仓摸了摸肥大鼻头,乐呵呵一笑,手伸在下面对陆缺伸出大拇指,“老弟伤势可好了些。”
白湛问道:“陆缺,这人鬼鬼祟祟的和你打手势什么意思?”
陆缺抹了抹汗,“闻老兄……是觉得我踢了你一脚,你都没有杀我,这点非常之不可思议。”
“奇怪的想法。”
“你不生气?”
“咱们俩个开玩笑,我生什么气?”白湛看着脸色苍白的陆缺,感觉这家伙有点怪,当初在界山时候,不让他捏耳朵,他都手贱了好几次,如今就踢了一脚,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至于大惊小怪。
难道两年时间过去,白湛就不是白湛,陆缺就不是陆缺了?
她冲陆缺撇了撇嘴,“你的伤好像也伤到脑袋,得赶紧恢复。对了,我该去介凡夫聊聊修行上的事了,昨天就说好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