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肥胖中年人面色一变,圆溜溜的眼睛微微眯起,沉吟了起来,有些紧张地道:“敢,敢问是何人要见我?”
“去了你就知道了。”年轻人下意识地将左手按在剑柄上,淡淡地道。
肥胖中年人叹了口气,“唉……好吧。”
说完,他拄着手杖,随在年轻人身后,蹒跚着向官道走去。
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官道,来到路西,进了一片松树林。
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已经听不到官道上的喧嚣声音,只有乌鸦声时不时地“呱呱”叫着飞过,夹杂着偶尔传来的风吹树梢的沙沙声,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二人来到树林中的一片开阔地带,只见有二十余名黑衣壮汉,腰悬佩剑,面无表情,呈扇子面形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中间有一名高大瘦削,青衣长衫的男子,负手背对着二人正抬头看着身前的松树顶端,似乎入了神。
“父亲,他来了。”白袍年轻人躬身施礼道。
青衫男子依旧背着手,缓缓地转过了身。
他脸型瘦长,剑眉细目,鼻直口方,头戴金色小冠,整齐粗硬的三缕短髯显得整个人成熟稳重,气度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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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子,多年未见,别来无恙?”青衫男子唇角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灰衣肥胖中年人道。
司马道子向前走了两步,倾起身子,眯起有些浑浊的眼睛,仔细辨认。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肥胖的身子向后倒退了两步,手杖撒了手,差点坐倒在地,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你是陈望?”
“是我啊,道子,你我同窗多年,何以如此健忘?”陈望笑容可掬地看着司马道子问道。
司马道子揉了揉眼睛,盯着陈望,隐隐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不安地道:“你,你来此作甚?”
“一来是探望同窗,二来是给你指一条明路。”陈望不疾不徐地道。
司马道子被流放至安成郡快两个月了,他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桓玄派人来杀他,如今他已不是权倾天下的相王了,并且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杀他如同杀个蝼蚁一般,悄无声息,无人问津。
他自己也知道,他的死亡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
虽然他多年纵情酒色,骄奢淫逸,祸国殃民,但久居高位的他还是很清楚这一点,那就是政治斗争是血腥残酷而不讲情面的。
即便是他自己当政时,也不会给政治对手或者潜在政治对手任何活路,往往是赶尽杀绝。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日后会给当政者带来无尽的烦恼,就算他们无力谋反,指不定某天会有某个人打着他们的幌子起兵造反的。
司马道子深知陈望其人,也很清楚他不会这么好心,来探望一个与他多年争斗算计他的人,还指什么明路。
他有些感觉情况不妙,听着乌鸦从头上哀鸣着飞过,想起了这两个月来遭流放过得穷苦日子,根本没有什么谋生手段,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写得一手漂亮的楷书。
失去了美酒佳人,失去了锦衣玉食,失去了位极人臣呼风唤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不禁心灰意冷,仰天长叹,“唉……陈望,你给我指的是条什么路?”
陈望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了六个字,“当然是黄泉路……”
他一字一顿,最后拖着长音说完了这句话,话里透出切齿的恨意。
“哈哈,哈哈哈……”司马道子情知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仰天狂笑起来,“我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你竟然还不放过我……”
陈望厌恶地看着狂笑不止地司马道子,但耐心地等着他笑完,冷冷地吩咐道:“把他嘴堵上,捆在树下,我要割他三千刀,让他流血而死!”
两名黑衣骁骑营亲兵从旁边窜了过来,一人一只胳膊,架起司马道子,像老鹰抓小鸡似的往一棵松树下拖去。
“且慢,且慢啊……”司马道子一边无力地挣扎,一边惊恐地对陈望大喊道:“为何要这么待我,你我有何深仇大恨?可否赐给我一盏毒酒?”
“呵呵,毒酒?还得花钱,”陈望背着手,嘴角扬着嗜血又嘲讽的冷笑,“况且,毒死你,太过便宜你了。”
“欣之,欣之兄啊,念在你我幼时起国子学同窗份儿上,饶过我吧……”司马道子被晒黑的胖脸一片死灰,他听说要遭酷刑,不禁又产生了求生欲望。
“国子学同窗?你派人去倪塘杀孝伯时,为何不念及国子学同窗?”陈望细目中放射出寒光,低声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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