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他老子没有获得的荣誉,这小子都获得了。”陈顾怒极反笑,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难看。
陈望一边喝茶一边思忖着道:“如果不出所料,桓玄的人不几天就要来找我们了。”
“他要如何?”
“试探口风。”
“什么意思?”
“下一步就是篡位了。”
“是吗,兄长,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这是桓玄准备的第一步,你想,皇帝禅位不能禅让给大臣,得禅让给级别对等的国君,桓玄现在为王又有封地了。”
“哦……大晋真要完了吗?拜了这么多年的大晋各位皇帝,用了这么多年号,还真有些不舍……”陈顾抬头看着大堂顶棚,喃喃地道。
陈望被他的话逗乐了,笑道:“哈哈,二弟,你做好思想准备,一旦桓玄登基,我们马上兴义兵征讨,灭掉他之后,我派你进京做大将军、扬州牧,到时你天天去拜那傻子皇帝去。”
“我也只是感叹一下嘛,就算傻子皇帝也比桓玄强,你看看他这些年做的这些事情,还拿阿姐要挟你去杀刘牢之,阴险狡诈,心肠歹毒。”陈顾咬牙切齿地道。
“行了,二弟,要不要随我回府看看大娘,晚上咱俩饮酒再叙?”
“改日再去吧,我去看看何儿他们征青州大军准备情况,毕竟他是第一次带队出征。”
说着,陈顾起身施礼,转身走出了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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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谯郡郡衙大堂。
陈望手里拿着陈何的信,站在西侧巨大沙盘前,盯着青州入了神。
东征大军已经开拔十三天了,路遇大雨,行进缓慢,先锋部队已抵达高平郡的大野泽(故址在今山东菏泽市巨野县北)。
下一站就是东平郡(今山东泰安市东平县东),正式进入慕容德地盘儿。
他转身看向大堂外阴沉沉的天空,不禁暗暗感叹道:“六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啊。”
不过这样也好,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能锻炼他们。
不但要磨砺陈何,还要锻炼十几年没打仗的将领和招募的新军,与之相比,能否攻下青州倒是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陈望并没有过多参与此次东征计划,完全放手让陈何同他手下众将去制订打法和行军路线。
说不担心儿子是假的,但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真正成长起来。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正思忖间,骁骑营统领花弧从外面满头大汗地跑进大堂,来到陈望面前躬身施礼道:“启禀平北将军,朝廷钦使已到南城门外十里处。”
“哦?来者何人?”陈望一愣,问道。
花弧回道:“是散骑常侍、丹阳尹卞范之。”
“嗯,快起请骁骑将军前来,与我一起迎接钦使。”陈望颔首,吩咐道。
花弧领命,转身出了大堂。
陈望心中暗笑,果不出所料,桓玄派他的首席谋主来探口风了。
于是整理官服,喝了几口茶水,出了郡衙。
不多时,陈顾骑马匆匆赶来。
兄弟二人站在郡衙门口,迎候卞范之的到来。
“兄长,果不出你所料,桓玄还真派人来了。”
“大晋南渡以来近百年了,高门士族互相制衡得以延续国祚,现在终于变成了一家独大了。”
“如果不是司马昌明兄弟二人这十几年来的祸乱朝纲,哪有他们龙亢桓氏的今日。”
“二弟所言甚是啊。”
“你这些年来隐居在家,都不知道他们是如何——”
“来了。”陈望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