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恒之只觉口中发苦,有无数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那从前你在太学院欺男霸女时,怎么没想到过今日。还有你们范府,在利用权势,剥夺普通人的人生甚至是性命时,怎么不觉得后悔?”
“你现在还能开口求人,枉死在你们范府底下的无数条性命,他们可还有开口求人的机会?”
林水月眯着眼看他:“那被你们范府玩弄权术而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百姓,又该去哪里哭诉求助?”
范恒之看着她,怔忪出神。
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这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水月跟范恒之二人的身上,丝毫未注意到,不知何时,已经有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进了范府。
范府辉煌别致的屋檐底下,一行人缄默不言。
太子朝底下的人打了个手势,意欲叫人阻止林水月。
却被领头的皇帝打断:“回来。”
那人只能停下脚步。
皇帝目光幽沉,定定地看着不远处林水月的背影。
听得她道:“抛却私怨,范公子倒是仔细说说,你家府上这些个人,究竟谁是无辜的?”
范恒之无言以对。
“走吧。”皇帝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父皇……”太子急切地追上去,可却再也唤不回皇帝。
“太子爷,这该如何是好啊?”太子身侧那名范府管事焦急道。
太子声音暴躁:“闭嘴!”
不远处,此前皇帝站着的位置,裴尘还未离开,唇边带笑。
“公子,太子爷也离开了,咱们?”砚书看向他。
却见他笑得若春风拂面,分外好看:“你说,她知道吗?”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的,砚书低头未语,裴尘也并非要他回答:“回吧。”
那边,林水月也未再理会范恒之,只拿了大理寺登记造册的清单回府了。
皇帝明面上命大理寺与刑部督察,实际给了她不小的权利,所有的物证还有抄家出来的东西,都归为她来处置。
林水月忙得昏天暗地,却也在三日期限内,将所有的事务顺理清楚了。
早朝上。
“……范府上下伙同吏部买卖官职上,共缴获脏银三百七十八万零五千整,查处一十三名吏部官员,另从范郁书房暗格里,获其在位时贪墨账册一本,记录在册银两高达二百万两之巨,然查处范府时,该脏银已寻不到踪迹。”
“以上,便是臣三日内所得的全部内容。”大殿上,林水月站在殿中,声音温和清淡。
可每说一句话,就让殿上的人冷汗冒了瞬。
这事不光让林水月查了个清清楚楚,她还在短短的三日内整合出了大量的信息,俱是证实了范府所为。
牵连到的还有几月前汪府一案,以及江南的几个富商。
可谓是所到之处一切无所遁形。
若这还算不得什么,那么昨天晚上林府半夜闹刺客的事,便叫人心头发凉了。
刺客是直接奔着秋叶胡同去的,如今京城的人都知道,林水月领着林家老夫人住在了那边。
她们一老一少,又都是女子,对于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而言,实在是太方便动手了。
然而今日一早,林水月还是按时来了早朝,且看着镇静自若,完全不受昨日之事的影响。
两相加在一起,谁还不清楚这位林大人心性极强,远胜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