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年来,这两个人一直把五角大楼的机密资料库当作网络栖身之地,并且偶尔玩得高兴了,会把五角大楼的四千多台电脑全部调整为“超级肉鸡”以此向欧洲、亚洲各国的军事电子防护网发动戏谑性攻击。
这种对五角大楼的极端藐视,曾让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伤透了脑筋,几度调集全美黑客高手,对这两人剿灭招安、招安剿灭,始终没能达到根除目的,甚至连他们的真实身份都弄不清楚。
“曾经是——两个人,‘怒火’与‘黑门’。不过,四个月前,这两个黑客界的至尊杀手,已经被另外的高手击败,锒铛入狱,据称已经被美国人押解到太平洋海岛上的黑狱里去了。所以,你的答案只能得五十分。”
苏伦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那个慢慢走过来的人,随口否定了我的回答。
电脑界高手如云,层出不穷,四个月时间,网上江山,足够更新换代三次了。
“能搞定这两大高手的,不知又是何方神圣?”我真的不知道,是在向苏伦虚心求教。大半年来,我一直为了大哥杨天那个神秘的记录本的事苦苦思索,对外界发生的新鲜事越来越淡漠。
苏伦用力握了握我的手,故意暂时岔开话题:“风哥哥,从你的手相上可以看到,火星丘柔软、土星丘坚硬,证明你外表坚强冷漠实际内心却温柔无比……所以,很多时候,不要随意答应女孩子的要求,不要……轻易承诺,否则只会让别人伤心……”
她的话,有暗暗影射铁娜的意思,我只能苦笑:“好吧!不过你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很多情况下,人必须得忍耐承受很多东西,才能达成所愿。”
苏伦掠了掠耳边的发,温柔一笑:“是,风哥哥,我理解。”
我猛然发现,她本来就清瘦的瓜子脸经过了一夜的劳顿,越发显得苍白娇弱,略显单薄的身体,似乎已经连满头长发都无力承托了。比起铁娜或者藤迦来,苏伦更俱备华人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柔情似水”的温顺感,只有在她面前,我才会彻底放松自己,不必担心戒备。
大部分时间,苏伦绝对能坚强无比地独当一面,比如平定兵变时,她果断出枪,一举粉碎了罗拔的反叛,表现出了利落彪悍的江湖女侠本色。只有在我面前,她才会偶尔表现出年轻女孩子的稚气顽皮。
“最新黑客至尊排行榜上,名列第一位的叫做‘红旗’。”她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手,向那个越来越近的人挥手打招呼。
那人眼睛以下蒙着块灰色的手帕,大概是为了遮挡大漠里无处不在的风沙吧?手帕以上,架着一副加厚瓶子底一样的近视眼镜,突兀而古怪,像是飞碟探索杂志上刊载出来的火星人照片。他的个子又瘦又小,灰衣灰裤、灰色的帽子,整个人仿佛刚刚从灰尘里钻出来一样。
苏伦说过自己请来了破解钻机密码的黑客高手,莫非就是眼前这个形容古怪、貌不惊人的家伙?
我跟着苏伦迎过去,那人瞪着苏伦,猛地翻身把巨大的背包甩在地上,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嗥叫。听了半分钟之后,我才意识到,那家伙是在号啕大哭,只不过“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哭方式,显得无比弱智而已。
等他哭够了,苏伦才搓着手,略带歉意地向我解释:“小燕一直呆在试验室里,很少碰到这种满地风沙的环境,所以会不太习惯,请不要见笑……”
那个“小燕”摘下大眼镜,扯掉蒙面的手帕,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是谁?你是手术刀吗?”
我禁不住暗笑:“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从火星上下来的,竟然连大名鼎鼎的手术刀都只听名、不认识人?”
“我不是,我是苏伦的朋友,风。”
小燕暴躁地挥动着手臂:“管你是风还是手术刀或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快带我去解码,快快!弄完了我马上回家,这个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这家伙根本不懂得寒暄客套,连基本的见面礼节都不太懂,但苏伦一直对他客客气气,请他进了我们居住的帐篷。那个巨大的背包,一直由我提着,里面不断发出“叽叽咕咕、噼里啪啦”的怪声。
苏伦从床下拖出了一个黑色的纸箱,揭开封条,竟然是整整齐齐的一箱中国白酒。我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藏下的这东西,这种名为“红星二锅头”的酒,是中国北方男人的最爱。
小燕的高度近视眼突然开始发亮,雀跃起来,直接跳到了我的床上,语无伦次地叫着:“苏伦姐万岁!苏伦姐万岁!苏伦姐万岁……”当然,床上立刻留下了他的脏乱脚印,今晚是没法再睡了。
“只要有酒,我就有灵感,哈哈……不管什么密码,肯定都手到擒来……”小燕裂开厚厚的嘴唇傻笑着。我真不知道这个怪异的家伙能搞出什么名堂来,看他的年龄,大概十六岁上下的样子,应该还是在校的中学生才对,长得一点都不像是黑客天才。
十分钟后,汤的助手将钻机慢慢推了进来,横放在帐篷中央。
小燕正开了一瓶酒,嘴对嘴地猛灌着,帐篷里满是烈性白酒的呛人味道。他一直都在我床上站着,一只脚踩在桌面上,而我的笔记本电脑早被他扒拉到角落里去了。酒精让他容光焕发,连颧骨上的雀斑和额头上的青春痘都在闪闪放光。
这么小的年纪,喝酒时的姿势已经十足是个老酒鬼的模样——其实目前全球超过百份之九十的国家都不允许向不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出售烟酒,我真不明白苏伦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