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萧可冷之后,大家只有简单的寒暄,不过心头都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块,高兴不起来。
“小萧,带我去你的房间,我有话说。”苏伦始终抱着那个包裹,须臾不离左右。那应该是燕逊邮寄过来的东西,想必贵重之极,才让她如此小心。
我信步上了二楼,萧可冷很有耐心,把房间里的一切摆设都按原先的样子摆好,包括沙发、落地灯、窗帘、木地板,都与原先拆解之前一模一样。当我推开书!本書轉載拾陸K文學網!房的门时,里面的书架也全部都在,只可惜,大部分书都东倒西歪地趴着。
我随手抄起一本,只有书皮,里面的书页像被老鼠啃过似的,全部都是牙印。
“这会是獠牙魔的牙印吗?”我凝视着乱七八糟的书页,不敢把这些跟小燕联系起来。粗略算来,书房里七成以上的书都被小燕咬过,并且大部分都是老版图书,书皮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刚刚吃饭之前,我曾问过萧可冷小燕去了哪里,她只是摇头苦笑,说不出小燕的下落,但大概能确定他就在通灵之井的潜艇里。
“小燕究竟在海底世界里获得了什么?当他以那种目空一切的口吻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曾说自己要做世界的主宰、宇宙的主宰,现在呢?他做了什么?还要做什么?”满腹疑团弄得我了无睡意。
客厅里那尊青铜武士像依旧稳稳地矗立着,当我站在它面前时,在这座别墅里经历过的一切又一幕幕重新浮现在脑海里。关宝铃、大亨、鼠疫、王江南、孙龙……现在,每个人都成了我生命里的过客,唯一永恒存在的,只有苏伦。
入睡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下意识的,我把卧室的门留了一条窄缝,正对书房门口。假如有人再次偷偷潜入书房的话,我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小来拿给我的一柄手枪就放在枕头下面,随时可以拔枪射击。
“小燕、小燕、小燕……燕逊什么时候能到这里?做为小燕的姐姐,她说出话对于小燕总有几分约束力吧?”我的脑子里一阵迷糊,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只是短暂的睡眠,非常短,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就被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惊醒了。我侧身摸到了手枪,立即瞄向门缝,鼻子里仍然装出微微打鼾的声音。
一个瘦削的灰衣年轻人出现在书房门口,脚步极轻,向书房里张望了一眼,随即转向卧室这边。我把握枪的手压在身子下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睡姿,鼾声始终均匀。
他从门缝里瞄了几眼,低声笑起来。毫无疑问,那是小燕的声音。
“解除禁制,解除禁制,但到底怎么办呢?”他在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我听到他用力拍打着青铜武士,手里好像还拿着一只小锤子,“当当当当”地敲了几下。深更半夜弄出这种动静来,其实早就把巡夜的神枪会人马惊动了,只是大家都觉得小燕脑子有病,不屑于管他而已。
“啊,原来秘密在这里?芝麻开门、芝麻开门……”他窃笑着,把锤子丢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无声地下床,贴着门缝向外看。他已经把青铜武士捧着的那只钟拆了下来。与其说是拆,不如说是切割,他丢在地上的原来是一把锋利的短刀,能够把连接着古钟的武士手臂削断。
古钟移开之后,武士的身上露出一个中空的大洞。他从洞里伸手进去,不停地摸索着,嘴里念念有词:“左九、右二十二;左十五、右六十;左十、右十。嗯,好了,一切就这么简单,开——”
他把手撤回来,直起身子,抓住武士的剑柄,用力一拔。
“咔嚓”一声,长剑没有拔出,武士的头颅却陡然落了下来,咕噜噜地滚到墙角去了。从它的脖子里马上弹出一只触摸屏键盘,上面至少有三十几个光标在纵横闪烁着。
小燕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哈哈,我就知道‘不打不相识’,现在让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群组密码能把飞行器牢牢锁住,长达千年之久。”
他的右手五指在键盘上飞快地点击着,像是一只即将产卵的蜻蜓。几秒钟之内,他摸出了左边裤袋里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张口就问:“能行了吗?”
对方不知回答了一句什么,他高兴得几乎要马上跳起来,随手丢开键盘,双手下探,再次握住青铜剑。这一次,宝剑应声而出,在屋里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这把剑的锋利程度曾经过我的检验,绝对是把当者披靡的好剑,只可惜被锁在这里,无法发挥它的战斗价值。
“果然是把好剑,但你在剑法上的造诣并不高明,空有好剑也无法发挥威力,对不对?”当他闻声抬头时,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风?我果然没算错,那些乱七八糟的机关是绊不住你的,再加上聪慧无比的苏伦姐姐,你们两个联手,就算不是天下无敌的组合,也该全球少有对手了。”他居然面不改色地反手挽了几个剑花,根本不理会我手里的枪。
一个多月没见,他明显地黑瘦了许多,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长满了七长八短的胡子。当他咧嘴大笑时,牙齿半黑半黄,至少有一周以上没刷过牙了。
“小燕,你刚刚在搞什么?要所有人为你担心?”我放缓了语气。看上去,他像个贪玩的孩子,很多在网吧里通宵打电子游戏的年轻人都是这个模样的。
“我在做一件大事,一旦成功,将会获取无人能及的荣耀。”他抹了抹疲倦得一直在打架的眼皮,“风,我会超过所有人,包括当年铸造这青铜武士的人。让全球万众举头仰视我,然后所有的青少年会以小燕为学习榜样,而一切黑客组织都会被社会和政府承认……”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手里的长剑挥来挥去,成了自己打拍子的工具。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神经还算正常,不至于满口胡说八道。其实我们在一起喝酒聊天时,每次谈及黑客世界的未来,他都会这样说,几乎成了一种程式化的“套话”。
“不管怎么样,现在跟我去见苏伦,燕逊很快就会赶过来,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小燕,你已经不是孩子了,别让我们担心好吗?”
我试图让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没想到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燕逊也会来?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风,你这么说真的要笑死我了,哈哈哈哈……”他笑得丢下宝剑,弯腰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仿佛我说的是一个史上最幽默的笑话。
最后,他终于止住了笑声,一字一句地对我说:“燕逊,是不可能离开五角大楼老巢的,你明白吗?离开那里,她随时都会死。”
我觉察到自己对燕逊其人的认识肯定是出了大问题,但却不想继续纠缠于这一点,晃了晃手枪:“好了,先去见见苏伦再说。记得别墅的酒窖里还有几箱好酒,咱们喝个痛快。”虽然没把握用酒灌醉他,但我只需要控制住他,一切费口舌的思想工作,还是由苏伦来做好了。
“我不去,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必须回枫割寺去。”他不再大笑,昂起下巴看着我,挥手拨开枪口。
“你没有选择权。”我冷下脸来。
“风,我不相信你会开枪,咱们是好兄弟,不是吗?”他孤傲地挺起了胸膛,用力按了按自己鸟窝一样的头发,极力做出庄重严肃的样子。
“你走,我就开枪,说到做到。”手枪的保险栓早就弹开,我确信自己第一颗子弹就能射穿他的屁股,让他丧失轻功腾跃的能力。在他还没有魔化之前控制住局面,那才是当前最亟需做到的。
窗外夜深人静,只有彻夜的寒气透过玻璃窗浸润而来,我们这对曾经一起联手破底的兄弟,现在不得不走到拔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