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善获得了老板的支持,以志愿老师的身份陪自闭症儿童去拍照了。她每天都会挑选出一些照片发朋友圈,别漾看到那些出自自闭症儿童之手,围绕着他们生活而拍的,一抹阳光,一片落叶,街道深处,有时不乏有那么一两张照片会出现一些比较奇特的视角,让人看到被忽略的世界一角。
别漾没有忘记,当初她拍照的初衷就是,记录自己看到的世界。她忽然就想看看,那些小摄影师的样子,于是放下了手头上的工作,要了向善的定位准备过去。
却在出门时遇到了栗则凛。
自从上次在别家吃过晚饭,但凡是没有救援任务,他每天都会来一趟工作室,有时是陪别漾吃个午饭,有时只是给她送下午茶,有时是一束花。有一天,他居然抱着新鲜的荔枝花束而来。
别漾听向善她们议论,荔枝也有花语,是“荔尽一生,枝爱你一人”的意思。她打趣道:“栗队费心了。”
栗队的称呼让栗则凛笑了,他揉了揉她发顶:“我不懂浪漫,但别人有的,我女朋友不能没有。”
别漾拂开他的手:“别弄乱我头发。”
栗则凛因此想到他们共度的那些夜晚,她说得最多的是:你压到我头发了。眼眸不自觉一敛。
别漾没那么抵触他了,尽管依旧没松口说恢复恋人关系,倒没说不让他来。工作室的小姑娘们因为总能借着别漾的光喝到下午茶,又开始热情地喊他“姐夫”,别漾也没阻止。
两人的真实状态更像是恋人未满,可在外人眼睛,他们还是恋人。
此刻,栗则凛从陆巡上下来,问她:“要出去?”
别漾扬了下眉:“我去找向善。”
因为应北裕在跟着凑热闹,栗则凛知道向善在教自闭症儿童拍照,他问:“你有时间去做志愿者?”
“就是看看。你有别的事?”见栗则凛摇头,别漾征求他意见:“和我一起去?”
栗则凛本来就是来看她的,受到邀约,当然不会拒绝。别漾开车,他坐副驾,两人一起去了江边。向善和其他几位志愿者,及自闭症儿童教师今天带着孩子们在那里拍照。
到了地方,别漾才发现,这些自闭症孩子中,最小的只有七岁,像是向晨。最大的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
他们的自闭症都始于儿童期,他们听力完好,却对声音没有任何回应的表情,对外界充耳不闻,漠不关心。他们看似和正常孩子没什么不同,也可爱,也漂亮,却刻板怪异,有行动却无法被常人所理解,明明能说话,有语言,却不愿意与人交流。
所以,自闭症教师萌生了以拍照让他们表达内心的想法,希望培养他们的兴趣,让他们去关注,去认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
别漾坐在江边人行道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小摄影师们拍了很久。
栗则凛问她:“在想什么?”
别漾回神,偏头看他:“你知道为什么,我以前明明不相信爱情,还偏偏喜欢给别人拍婚纱照吗?”
栗则凛的关注点放在了“以前”二字上,他问:“现在相信了?”
别漾没答,她收回目光投向远处的江面:“我生性冷情,怕再不看看别人甜蜜的爱情,连爱自己都不会了。”
栗则凛抬手握住她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看着自己:“我从未觉得你冷情。在我眼里,你是热烈热情的速热型,我才怕你对我速冻。”
可能是因为看见他的一眼,就喜欢上的缘故吧,飞蛾扑火而不自知。
别漾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不是都说下一个会更乖,只要栗队想,不会缺女朋友。”
她的意思是,他不该担心被速冻才对。
栗则凛手上微用力,捏了捏她下巴,像是惩罚。
别漾勾唇笑,笑意蔓延到眼底。
她很久没有这样对她笑了,栗则凛眸色深深:“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要吻你。”
别漾感受到他视线的灼热,一时忘了扬脸让下巴离开他的掌控。
“咔嚓”一声,镜头定格,他们被举着相机的向晨拍了下来。
向晨应该是还认识栗则凛,站在不远处怯怯地看着他,不敢靠前。
栗则凛松开别漾,朝他招手:“拿来我看看拍的好不好。”
向晨呲牙笑了,跑过来把相机递给栗则凛。
依别漾专业的眼光来看,谈不上成片效果,不过就是把她和栗则凛拍到了一张照片里,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唯有她注视栗则凛的眼神,要不是被一个孩子抓拍到,是别漾想像不到的炽烈专注。
原来,自己爱他的样子,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