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心之中总是要有着种种的歧视呢?满人汉人不全都是人?有本事的萨满和只会跳大神的方士不都是巫师?为什么要挣个高下呢?
为什么人总是喜欢争个高人一等的感觉?为什么会这样?我望着邵玉,心中叹道,就算你真有本事,那又能代表什么事情呢?此时此刻,还不是一样的无助和迷茫?
见他发疯似的咆哮,我心里忽然又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别看他外表冷酷异常,但同样他的心里却是这样的懦弱,甚至比我还要懦弱,可能正是因为平时赢的惯了吧,所以才会受不起半点打击。
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越是叫嚣着什么民族大义什么道法正宗的人,其实心里面就越是不安和自卑,因为他们的内心深处本身就不自信,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会总是在嘴上叫嚣着类似别人垃圾,类似别人不如他们的话语或言行,其实他们只是想借着贬低他人来确定自身的价值,借此来催眠或者抚慰自己的心灵而已,无论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
就像是刺猬和乌龟一样,正是因为本身的软弱,所以才会将自己的外衣披上一层硬壳或者尖刺。
归根结底,这都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吧。
而我当时真的无法去理解,为什么邵玉会这样,可能正是因为我自幼倒霉惯了也输惯了,所以没有跟别人去争什么高低的想法,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身处于深谷之中,反而更接近土地。我只是想安安分分的做人,坚持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去要求别人什么,也不想被别人要求,仅此而已。同样我也觉得大家其实都是一样的,只要脱掉了身上的一身衣服,就根本不存在着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可能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是一个萨满最需要的吧,邵勇如此,邵永兴亦是如此,而我,也正是因为这种无争之念,所以才敲得响开元鼓。毕竟萨满的教义就是沟通,毕竟想要进行真正的沟通的话,就要将自己放在和对方平等的位置上。
只可惜,这么简单的道理,如此聪明的邵玉却无法想明白。
也许正是因为他本身的优越感,所以才让他注定想不明白的吧。
于是我只是对着邵玉无奈的笑了笑,不再说话,可是那邵玉心中的压抑和不安一旦爆发开来,竟再也止不住,只见他继续对着我狂吼道:“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找不到宝藏你就赢了?笑话!你可别忘了,你和我一样!别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了,你不是也想找青荔丹参么?告诉你,我失败了的话,你也失败了!!”
我叹了口气,如他所说,我为了救苏译丹,确实下了极大的决心,以至于要冒险来探寻这狐仙的宝藏。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我确实和他差不多,因为我们都有着一股极强的执念,正是因为这股执念所以才让我们走到了今天。但是,我和他真的一样么?
不,才不一样!!因为我从来没有害过人!虽然我也有执念,但是我的执念确是没有建立在任何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也就是我与他的不同之处,我的坚持,只会自己一步步的在土地上前行,而他的坚持,确是踏在别人的白骨之间!
虽然都是为了狐仙宝藏,但是我们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是为了救人,而他呢?
眼见着邵玉的嘴越发的尖酸刻薄,我反而觉得他越可怜,这个说别人失败了的‘成功者’,早已一败涂地。
于是我便对着他叹道:“随你怎么说吧,其实你自己的心里早应该明白的。”
是的,现在的情况就算三岁小孩子都能看的出来怎么回事,邵玉如此精明,又怎么会不清楚呢?要知道眼前的这片草原开阔的紧,就算埋有宝藏,可是又要如何寻找?刚才说过,邵玉之所以失态,正是因为发现了寻宝无望后的落差所致,也许这种情绪早已潜藏在他身上多年,此时终于连同着委屈和痛苦爆发出来,有哪里能够轻易的止住?
只见他对着我喊道:“我明白什么?你让我明白什么?明白你女朋友死了么?都说了你到最后只是个跳大神儿的而已,别在这跟我装什么胜利者了?你赢了么?别忘了,那个疯子的命还在我们的手里,我再怎样也能把你吃的死死的!!”
我见没有办法跟他沟通,于是便对着他说道:“随便你怎么说好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现实,现在咱们是找不到那宝藏了,来吧,划下道来吧,你到底想怎样才会放过钱扎纸?”
“你想让我放过他?”只见那邵玉忽然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为了你这个臭小子,我失去了那么多,这笔账我就不跟你算了,你现在想让我放过他,就要拿出点诚意吧?”
我又叹了口气,然后心里想着,看来邵玉因为情绪的波动所以已经完全的疯狂了,这种疯狂撕开了他平时的伪装,以至于内心的阴暗面越来越严重,想来他一定会将寻不到这狐仙宝藏的气撒在我的身上,可是没有办法,我现在的这副身体确实斗他不过,而且我必须救钱扎纸,于是我便平静的对着他说道:“直接点吧,想要我这条命?那你就拿去好了,我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
邵玉冷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我说道:“嘿嘿,邵家兄弟没有一个有本事的,我当初还以为邵永兴的徒弟有多么的厉害,现在看来依旧是个窝囊废,可就你这点本事居然还敢自称萨满?好吧大萨满,来跳个大神给我看看。”
我平静的望着邵玉,我心里明白他这是想存心的羞辱我以掩盖他内心中的失败感,说起来也真可笑,他自认为是什么萨满传人,可是他的内心中却又恨透了这两个字,因为正是因为萨满改变了他的一生,使他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不归路。
“你不要欺人太甚!”只见道安在旁边喝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再说了,现在大家都输了,你以为你还是之前的自己么?!”
我回头望了望道安,只见他竖着眉毛瞪着那邵玉,他说完这话之后便转头对着那雷子和马天顺说道:“你俩还不清楚么?从始至终咱们都是被他利用,他今天敢杀我们,明天就敢杀你们!这样的人,跟着又有何用?倒不如现在咱们一起把他结果了,马天顺,你不是想做掌教么?!”
我真的很感激道安,同时也很佩服他,他的那种成年人的思维是我现在所不具备的,他见势头不好那邵玉也许要对我动手,为了保护我所以便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要知道这金巫教里的邪教徒们对这邵玉表面上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却是敢怒而不敢言,特别是马天顺,他本来有一定的地位,可是失去了一条臂膀之后,为了活命只能对那邵玉彻底的低头,而他心中也明白,现在邵玉不杀他,正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等到这事情过去之后,他又如何能长久立足于此?
对某些人说,这世界上只有足够的利益,但是这种人却没有长久的未来。
马天顺和雷子自然不傻,听到道安说出此话后,当真有些动摇了,特别是马天顺,只见他一声不吭的望着眼前的几人,似乎心里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而邵玉见此情景之后并没有害怕,反而阴森一笑,然后对着道安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行啊,想让我众叛亲离啊?马天顺,我就在这站着,你敢不敢来动我?”
说罢,只见他双目如电狠狠的瞪了马天顺一眼,马天顺顿时浑身一颤,然后摇头说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会听这小子的呢?”
看来他们确实惧怕邵玉,不只是惧怕他的权威,更惧怕他的能力,马天顺虽然算是个浑人,但却不傻,知道我们当时全加在一起都斗不过那马天顺,而那雷子更不用说,这人虽然外表粗犷,但是瞧得出来他内心应该很精,要不然邵玉也不会将他带到这里,可以说他应该是一个投机者,在局面没有绝对明朗下来之前,他是不会明确自己的阵营的。
打仗不敢上,谁赢了付和谁。就像鬓狗一样。
而见那马天顺和雷子被自己威慑住了之后,邵玉笑的更加的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