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园

第191章（第2页）

他试过再一次竭力保护商队成员，带他们离开这片密林，他变强了，妖物的残魂威胁不了他。但就算是在儿戏一般的轮回之中，结局也永远无法改变，虫与妖如潮水一般杀之不尽，人们总会在最后疯狂，要么自相残杀，要么因为残存在灵魂深处的怨恨直接针对他。

每到这时，道士的力量会衰减、会被限制，然后被烧死、砍死、打死或者被虫妖吃掉，然后，再一次在茧中醒来。

很痛，很累。

道士突然醒悟到他与这些残缺的、被永远困在死亡中的魂魄是一样的，只是作为始作俑者拥有更清醒的意识。

他迷失过、迷茫过、崩溃过。时间在流逝，当年的商路逐渐被密林的枝条掩盖，但走在商路上的人却永远不变。随着死亡的重复，他的茧在变厚，密林中装着人尸体的茧不断累积，人的魂魄越来越残缺、脆弱，和虫妖的魂魄混在一起，渐渐分不出谁是虫，谁是人。

他找寻办法延缓自己的虫化，比如进入自己的死亡情节之前就杀光商队所有人，比如从自己身上分割出了另一个自己，让他去承受死亡。

日复一日的轮回，一成不变的轮回，看腻了的丑恶面孔，更加丑恶的是他自己。好像养蛊场，到了最后，所有人与虫的魂魄融合在一起，不知会诞出怎样一种怪物。

直到有一个轮回，某个人在人与虫的叠影中一身干净地向他走来，自我介绍说：&ldo;在下，宁逾明。&rdo;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轮回是不同的。

……方才商队老板是不是介绍了早已被他自己遗忘的名字?

&iddot;

&ldo;这是第多少次重复了?&rdo;宁逾明问。

廉岐摇摇头：&ldo;我记不得了。&rdo;

&ldo;我猜，三千次左右。&rdo;宁逾明拼命没话找话，以引起廉岐的兴趣，不叫他把手中的火把扔到小福脚下的柴堆。

廉岐很给面子地问：&ldo;为什么?&rdo;

&ldo;我粗粗数过蜘蛛窝里的大茧有三千层。&rdo;宁逾明自信道。

廉岐认真地想了想，说：&ldo;你说的对。&rdo;他突然微笑了起来，恰如冰雪初融，又露出冰雪中污秽的一角，&ldo;你果然是特别的。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rdo;

什么时候……从一开始好吗!

是啦，这道长表面看上去的确孤高绝尘，但是宁逾明身经百战，对如芒刺在背的灼热目光犹为敏感，非常擅长识别这种、这种、嗯、总之某方面有点问题的角色……而且比起识别，他更擅长装傻。

&ldo;挺早的……&rdo;

&ldo;是么。&rdo;廉歧沉吟道，&ldo;看来我的马脚比想象中多。&rdo;他一边说，手中的火把一边靠近柴堆，&ldo;我先处理掉它，我们再慢慢讨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