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由得变色,只有左弦镇定自若:“这倒真是件值得遗憾的事。”
“谁说不是呢。”
两人的交锋被众人都看在眼里,回房间的时候,余德明瞠目结舌地跟在左弦身后,小声跟殷和絮叨起来,经过刚刚的金币事件,他们俩之间产生了一种近乎同伴的默契:“你说那画家是不是在说左弦啊。”
“这哪儿知道啊。”殷和欲言又止,“应该不至于吧,那娘们难不成真敢杀人啊?”
“也是。”余德明赞成,突然生出一点迟疑来:“哎,我说,你看他们都没拿金币,是不是我们也不该拿啊?你早上不是说,今天很可能是贪婪吗?”
殷和随意地挥挥手:“他们就是谨慎小心,你想想,这金币是画家给我们发的,我们才拿了自己队的小半份,又没多一个子儿的,这哪叫得上贪婪,要真算起来,也是那杀马特先死。你要实在害怕,那咱们就看看明天杀马特在不在,他要是出了事,咱们再把钱放回去不迟。”
余德明一下子就被说服了,他眼睛微微一亮,伸手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金币,正紧密地跟妻儿的照片贴合在一起。
他一定要带着这笔钱,找机会回家去。
回到房间里时,仆人已经按照左弦的吩咐准备了一个脸盆,又拿来了两大杯热水,催吐的过程不太雅观,左弦让殷和自己选择,可以进浴室自己催吐,或者由他帮忙。
殷和一脸悲壮地选择前者。
就在殷和进去没多久后,浴室里忽然传来止都止不住的呕吐声,听得晚上要催吐的余德明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呕——”
又过了三分钟,殷和红着眼睛打开浴室的门,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往后指了指,神色惊恐:“果然有脏东西!我……我不会有事吧?!”
左弦跟清道夫直接如一阵风般刮了进去。
“吐出来就没事了,你看看我。”木慈拍拍殷和的肩膀,安慰他,又转头对余德明跟高三生道,“你们给他拿杯热水,我进去看看,等会告诉你们结果。”
余德明立刻应了一声,而高三生则往外跑去要热水了。
木慈随后跟进去,浴室里头简直恶臭扑鼻,差点把他熏晕过去。
脸盆里面呕吐物依稀能看出食物原本的模样,有些则处于半消化状态,在这堆呕吐物当中,还有一大滩黑红色的肉块,气味就是从上面传来的,让众人太阳穴突突发紧。
按理来说,左弦应该是最受不了的那个,毕竟他身上的眼睛纹身会加强除了眼睛之外的感官,不过他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一样,甚至找东西拨了拨那堆呕吐物,管高三生要来记录的笔记本。
“面包、水果、培根、烤乳鸽,香肠。”左弦一边看一边划出模样正常的食物,“还有南瓜汤……”
看了一眼呕吐盆的清道夫面无表情:“我再也不想喝南瓜汤了。”
木慈说:“草。”
以表自己深有同感。
余德明则在外面陪伴殷和,几分钟后,高三生将热水端了过来。
“你胆子真大。”趁着殷和喝水的空档,余德明感慨道,“生鹿血都敢喝下去,换我还不知道怎么恶心呢。”
殷和把一整杯水都喝完了,才舒了口气:“你是没穷游过,有些地方偏僻得要命,别说外卖,就是吃的都没有,人也不见一个,路上见着草根都想吃。还有些国家,什么乱七八糟的食物都有,不吃就是不给主人面子,生鹿血不算什么。”
高三生暗暗庆幸自己不是被选上的那个。
“晚上就到我了。”余德明有些魂不守舍的,“我要是吐出来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被赶出去啊?”
“不会的,你也别担心。”殷和安慰他,“不是什么大事的,忍忍腥就过去了。”
刚刚殷和的情况实在吓到余德明了,他惴惴不安道:“吃下去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看你那动静,都知道是脏东西了,我晚上还要吃吗?”
“肯定没事的。”殷和听着这话,顿时有点不痛快起来,连带着对余德明的胆小懦弱也烦躁起来,心想:我吃都吃了,吐都吐了,你这会儿倒好,临阵退缩起来了,凭什么啊?
心里虽说这么想,但面上总不能表现出来,殷和又说:“再说又不吃到肚子里去,回来就吐出来了,就算真是脏东西,吐个干净也没事了,你想想我跟木慈不就是这样。”
这次余德明没被安慰到,他只是哭丧着脸,没再说话。
从浴室里出来的左弦正巧看到殷和脸上浮现的不耐烦,他若有所思地又看向面如土色的余德明,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现在能确定,除了特别生的那些食物之外,其他食物都还算安全。”左弦不紧不慢道,“如果实在害怕,可以只吃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