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过的事情不想忘也无法忘记,有关红绡的死,有关扑朔迷离的真相,即便二人关系日渐好转仍难以逃离昔日阴霾。
“我尽力,查不查得到不做保证。”白绮歌率先打破沉默,对着铜镜将长发绾起,耳垂上两吊红珊瑚耳环光泽鲜艳,衬得纤细颈项雪白修长。
平心而论,若不是容貌被毁,白绮歌长相并不难看,虽然不像素鄢素娆或妩媚或娇俏,更比不上传言中红绡公主的倾国姿色,但也不至于见到就感觉厌烦的地步,婀娜身形肤白胜雪,十足的富贵千金之躯。
易宸璟仔细端详一番后微微蹙眉,抬起白绮歌下颌满脸不悦:“胭脂水粉素鄢和锦昭仪没少给你准备,怎么不见你用过?素面朝天去参加宴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待你多苛刻。时间还来得及,去修饰一下,好歹让人一眼能看出你不是侍女丫鬟。”
不苛刻么?白绮歌神情平静,回答干脆利落。
“不会。”
“……女人该会的东西你到底会几样?”愣怔片刻后,易宸璟苦笑,“女红说不会,琴棋书画说不会,诗词歌赋也不会,就连打扮自己都不会,就算失去记忆也不该全都忘光吧?留你在身边的感觉就像多了个军师,出谋划策不错,往来厅堂就拿不出手了。”
“反正你需要的是谋士而非枕边人,需要撑面子的话还有素鄢姐姐在,占尽便宜的是你,抱怨的还是你,小心贪心不足招人怨恨。”
对于易宸璟的直白意见白绮歌无动于衷,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妆容打扮的人,那些胭脂水粉更是连碰都没碰过,总不能因为他临时起意突发奇想要参加什么宴席就去现学吧?
女为悦己者容,学会了,又能给谁看?
易宸璟沉吟良久,忽地拉着白绮歌进入内室,一只手在梳妆台的抽屉里翻来翻去,最后找到一块小手指粗长的黑灰色硬块举到白绮歌面前。
“这是什么?”白绮歌问道。
“自己的东西都不知道是什么。”易宸璟无奈摇头,抬手将她下颌抵住,“这是眉石,你看哪个女人如你一般素着眉出去见人的?抬头,看着我。”
“堂堂皇子充当侍女?”白绮歌几不可闻嘟囔一声,依易宸璟所言仰起面孔看着他,看他认真谨慎地捏着眉石在她脸上细细描画。
想不到做事雷厉风行的易宸璟竟然也有如此细腻的一面,无怪乎素鄢虽不曾承宠依旧对他死心塌地。女人最敌不过男人温柔,就好比易宸暄之于她的体贴照顾,便是心肠再硬又明知他心机深沉,白绮歌终是对他厌烦不起来。
满怀期待直到易宸璟长出口气大功告成,白绮歌半侧身看向镜中,唇角刚刚泛起的一丝温和笑意蓦地僵住。
“易宸璟,你看过哪个女人的眉毛一高一低都快要连在一起了?!”
“怪事,平时我画些地形图纸笔法还是很好的,怎么就这两条眉毛画不齐呢?”易宸璟双臂交抱,百思不得其解。
平和心境瞬间崩毁,一股热火直冲脑门,白绮歌咬牙切齿抢过易宸璟手中眉石,冲着那张清俊脸庞毫不犹豫就是一笔。易宸璟沉浸在有关画眉技术问题中来不及反应,猝不及防被偷袭成功,从颧骨到下颌长长一道黛色墨痕清晰浓重,足见白绮歌用力之大。
“发什么疯你?!”
“不会画就别乱动,手那么欠·干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一叠声询问急促,门外玉澈听见屋内二人激烈争执还以为又吵了起来,忙冲进来打算拼命解围,不想掀起珠帘却见易宸璟和白绮歌一低头一仰头,相对怒目而视。玉澈刚要上前,那二人听到呼声同时转头,年轻侍女的身形就这么硬生生定住。
片刻后,抑制不住的笑声传遍徽禧居,玉澈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儿打着圈往地上掉。
最后还是玉澈心灵手巧给白绮歌从新上了妆,峨眉淡扫,脂粉轻扑,既不显妖娆又不失风采,这才让易宸璟稍感满意,顺便接受白绮歌带着怒气的不断挖苦。
轻松插曲告一段落,马上就要赶去东宫参加宴席,离开徽禧居院门后易宸璟立刻卸下温和气息,换上一身谨慎警惕。
白绮歌暗自叹息,他这么下去,终归是要人格分裂的。
敛尘轩在皇宫西南角落,距离东宫尚有一段距离,管事太监早带着轿子于外面等候,素鄢因与锦昭仪约好同去先行离开。按规矩皇子与皇子妃该同轿而行,任白绮歌一百个不愿意还是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