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澈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揉了揉笑得发酸的粉腮,掩口指向白绮歌打趣道:“小姐认真的样子与殿下九分神似,无怪乎人说夫妻天生有缘相,看来小姐这段姻缘是上天早已注定的,逃不得了。”
随口道来的玩笑,白绮歌却笑不出来。
缘是天定,份在人为,就算老天想让他们在一起又能如何?他的心,早随着红绡公主埋葬他乡。
第072章 道歉礼物
年关一过,敛尘轩比往年更加冷清,敬妃按着惯例去宫外听一年一度的讲经法会,素鄢素娆都要陪着过去,听满七日才会回来;易宸璟则是捡起年前中断的出征计划,整天泡在御书房与遥皇和几位重臣、将军商议详情,偌大的敛尘轩又只剩下白绮歌这一位主子。
那天争吵过后白绮歌与易宸璟再未见面,不是易宸璟火气大不理不睬,而是白绮歌一直避着不见,就连有事也要通过玉澈写字条传达,易宸璟几次来到徽禧居都被拒之门外,次数一多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最好再不见,徒惹烦乱。既然她不想见面,易宸璟索性住到御书房,反正敬妃不在时整个敛尘轩也没有其他人值得他牵挂了,只是偶尔稍微闲下来总会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白绮歌时她苍白脸色,似乎身体状况愈发不好。
恢复冷清的徽禧居大院内,玉澈美滋滋地抱着装得满满的提篮,推开大门探头探脑:“小姐,殿下又让人送东西来了,好多呢!”
“送回去。”白绮歌在内堂看书,头也不抬不假思索回道。
“还送回去啊?”玉澈一脸不情愿,“衣裳饰品和胭脂香料送回去也就罢了,都是些小姐不喜欢的东西,这次可是殿下特地让战廷从太医府取来的补药,就算小姐不爱惜自己身子那也要想想肚里孩子不是?从我到遥国起就看你一圈圈往下消瘦,这都快皮包骨头了!”
“让你送回去就送回去,哪来那么多废话?”放下书,白绮歌横了玉澈一眼。
这几天易宸璟不停命人送东西过来,先是衣物饰品,然后是胭脂水粉,通通被白绮歌返还后就开始送些稀罕玩物或者名贵补品,每一样都价格不菲,看的玉澈心也疼肉也疼。
紧紧抱着提篮舍不得放手,玉澈扁着嘴耷拉小脸:“小姐你不愿欠殿下人情可以不用,小皇子总不能也跟着受苦吧?你看你看,你这脸上都看不出血色了,再这么下去小皇子也要变成饥民的,干嘛不趁着机会让殿下好好破费一番?反正是给他儿子吃的,又不是小姐你吃的。”
“别的没见你有长进,倒是嘴皮子又厉害许多,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变成那边的说客了?”提起毛笔在玉澈头上轻轻一敲,消瘦脸颊露出几许笑容。玉澈说的没错,就算她不愿接受易宸璟恩惠,至少要为腹中孩子考虑。接过提篮放在案下,白绮歌表情缓和许多:“收是收下了,对外不要乱说,难得人都不在敛尘轩我能享几天清静,再惹祸小心我把你这张快嘴缝上。”
玉澈正为立功一件沾沾自喜,还没听完白绮歌吩咐就背着小手装模作样迈出屋外,等走到白绮歌看不见的角落,一溜烟钻出大院奔向墙角一袭颀长身影。
“收了?”易宸璟遥遥向徽禧居内张望。
“贴身侍女都亲自出马了,小姐怎么会不收?”得意邀着功,玉澈眼珠一转,笑容掺进一丝狡黠,“殿下不是说只要把小姐哄开心就要赏奴婢吗?说话算话?”
易宸璟注意力都放在徽禧居,哪有心思打点一个侍女什么要求,仍扬头张望着随口应道:“自然算话,只要不是什么过分要求由着你提。”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我可提了啊——以后呢,我在殿下面前就不自称奴婢了,平时跟在小姐身边时没这习惯,见到殿下现改口别扭得很,干脆都随小姐那边叫法好不好?”
不过是称呼的事,易宸璟本就不愿受严苛礼教、等级观念束缚,点点头算是答应,目光始终未离开徽禧居冷冷清清的门口。
玉澈撇着嘴想了片刻,忽地伸手推了推易宸璟:“想见小姐进去便是,小姐收了东西就说明已经不再生殿下的气了,有什么可犹豫的?大不了再被关在门外碰一鼻子灰,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的事。”
“你这么帮我哄骗绮歌为的什么?就不怕她罚你?”自来玉澈都是和白绮歌主子奴才一条心,听玉澈说愿意帮忙哄好白绮歌时易宸璟就很意外,之前这丫头看他时眼神里除了畏惧还有隐隐约约的厌恶,没想到短短几天后就改变态度成了他的“小帮凶”,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玉澈倒不觉得这问题有什么难答:“殿下以前对小姐不好,我当然也就不喜欢殿下;可是这几日见殿下总要偷跑回来在门前晃来晃去我就想起以前五皇子也是这样,还有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听战廷说都是殿下亲自挑选的,能如此细心待小姐,我还能继续讨厌吗?”见易宸璟想要开口反驳,玉澈忙摇了摇手继续道:“别说话,先听我说——殿下和小姐当年在昭国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小姐是真心想要帮殿下,不然也不会没日没夜点灯熬油对着一堆破图纸愁眉不展。殿下您则是看起来臭着张脸却偷偷关心人那种,一时来脾气吵得天翻地覆,气消了就百般弥补,小姐的脾气您还不清楚吗?这样可不行。”
活了半辈子却要被个小丫头教育,易宸璟哭笑不得,心里又隐隐有些期盼:“那你说我该怎么做才好?”
“那还不简单啊?”玉澈本想充充面子吟两句诗,想了半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只好糊弄道,“什么什么什么,不如怜取眼前人。殿下真想道歉补偿的话就对小姐好些,依我看,干脆让小姐这个皇子妃坐实吧!”
半是玩笑的一句话让易宸璟忽地陷入沉默,好不容易露出的微笑烟消云散。
白绮歌再好、再得他青睐,终归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人,怎么可能真真正正成为皇子妃,与他有夫妻之情?
“你先去膳房吧,我让人煮了些补汤,好了便给她端来。”站了片刻,易宸璟挥挥手中止交谈,寂寥身影走向徽禧居大门。
玉澈离开的时候没有关严门,冷风顺着门缝呼呼吹进前堂,连着内堂的温度也降了下来。白绮歌无奈放下书起身去关门,刚走到前堂就看见易宸璟推门而入,一身锦袍散发出霜雪味道。
“脸色还这么差,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为避开被撵出的尴尬局面,易宸璟抢先开口。
“能喘气说话替你做事便好,脸色是好是差,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门平时都是关着的,玉澈也没有忘记关门的毛病,易宸璟偏在这时出现说明那门是刻意给他留的,再加上先前玉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非要把他送来的东西留下,白绮歌瞬间便猜到,自己的贴身侍女已经变节成了易宸璟一派。
“死丫头……”扫了一眼屋外扒着门偷看的玉澈,白绮歌恨恨低道。
“怪她干什么?是我让玉澈这么做的。”易宸璟关上门把白绮歌的视线截断,屋子里一下暖了许多,连棱角分明的面庞也染了几缕暖意。经过白绮歌身前走进内堂,看提篮安安稳稳放在案下,易宸璟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都是些温和调理的补品,方太医说对劳心忧虑最有裨益,你若吃得惯我再让战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