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背过身,“言庭,还记得秋狩的时候吗?那天霓嫣姑娘倒水,将滚烫的热水洒在了朵儿公主的身上?”
言庭不答话,但是清风知道,他已然听的明白。大文学。dawenxue
“我知道,你一定怀疑朵儿,甚至可能责备过雪倾。可是,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水不是朵儿故意让霓嫣姑娘洒在她身上的。”
“口说无凭,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或是相信朵儿的一面之词?”
“我没指望你信,”清风微侧着脸,“我只是提醒你,霓嫣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了。你我师出同门,我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
玿言庭看着清风捡起因方才打斗而掉在地上的剑,然后渐渐走远。
他不知道清风的话是否在暗示着什么,可是最后那一句,对自己确有触动。
清风的为人,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如何偏偏跟霓嫣有所嫌隙呢?
他舒了口气,想起那张笑得俏皮的脸,“雪倾……”若是真如清风所说,你真能原谅我曾经对你的苛责么?可而今,再说些什么似乎也都没什么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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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时,苍穹无际,浮云泛边。
是以,小半月已过。
寒炎边界看似平静无波,可是无论是景睦南还是玿言庭都明白,此番短暂的安宁,只是暴风雨来袭前一瞬的宁馨。
所以自雪倾腿伤稍愈以后,他便将她带到了自己靠近寒炎边界的一处别院山庄。大文学。dawenxue
“柠……柠儿……”看着木门慢慢开启,婢女们将妆扮好的雪倾扶出来。
淡蓝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银金色薄纱。衣摆上锈着紫色的勾边,青丝撩了些许简单的挽了一下;其余垂在颈边;额前垂着一枚小小的红色宝石,点缀的恰到好处。
头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的响声。衬得别有一番风情美丽可人之姿。
景睦南竟是一时间看呆了。
这身衣服是当初母后嫁给父皇时所穿的,而今这身着装穿在雪倾身上,更是添了几分撩人的韵致。
见景睦南木讷的反映,雪倾急急地就转要回屋里,“我就说我不适合这个了,我就不该答应穿给你看!”
景睦南见她嘟着嘴有些负气地就要转回头,急忙一手拉她到自己面前,“诶~~怎么气上了?我好歹救了你耶~~”
雪倾低头看着而今已然灵活的双腿,她看了一眼景睦南,“怎么让我穿成这个样子啊?”
他的手宠溺地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不是说为了感谢我,做什么都可以么?”
雪倾咬了咬唇,视死如归似的心一横,眼一闭,“你说吧,还要做什么!”
景睦南的嘴角不由得勾起孩子气的笑,他倾下身,在她的发梢上落下一吻,“谢谢你,柠儿。”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的手温柔地抚着自己如墨的长发,“这件宫装,是我额娘出嫁时穿的,她说,希望看着儿子娶媳妇儿的时候,也能穿这个……”
柠儿从未看过景睦南伤感,可是眼前的男人说着这话的时候,眼角竟是有些濡湿。
她浅笑低眉,“那,我穿好看么?”
他点头,将她拉到庭院里的石椅上坐下。
“柠儿……”他握着她的手,将一件物什卷进雪倾的手心,她一见竟又是那枚血玉,“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柠儿,如今你愿意许我一个承诺么?不用盲目地答应我什么,只要给我一个期许就好,我不会像山谷里那样逼迫你……”
雪倾实在有些为难,而他又是何尝看不出呢?
“柠儿,我知道这样很突兀。”他字字句句都恳切得紧,“你爱玿言庭,我比谁都清楚。可是你现在是清柠儿不是吗?菱寒国上下都知道你已甍,若是你要再回到玿王爷身边……”
“我不可能回去了,”柠儿无奈地牵起嘴角,笑得如是的勉强,“睦南,你很好。可是我已经不太相信爱情这回事了。对我来说有些东西是无法磨灭的……”
她仰头望着天空,“你知道么,清风,为我做了很多。处了那么久,他每一次的挺身而出都让我感动,那无关爱情。可是若是清风没有一个好结局,如果让我没有负担地生活?”
“那玿言庭呢?”
“我们……回不去的。”她的手拉扯着衣角,低声细语,“如你所说,我回不去雪倾的身份了,我是清柠儿。雪倾是曾经的玿王妃,光明正大。而清柠儿,什么都不是。”
雪倾站起身,走到槐树下,槐花香甜的味道冲到她的鼻尖。
有那么一冲动,她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曾经幸福的滋味,如是的短暂。
她的脑海里闪过他守在她的床头紧张的画面、闪过他在菊花宴上字字句句对自己的维护,“言庭,他是一个责任感过于繁重的人。我们在一起,他必然要做出抉择,之于他为难又痛苦。所以,只要能安静地看着他幸福知足,便好了。”
“我不太明白。”有那么一刹那,景睦南觉得雪倾背负的太多,是什么样的经历能让如此空灵的姑娘,要承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