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眼泪。
纷飞的弹雨中,4 纵 30 团 2 营 5 连被阻在火车站铁路路基 下。正前方是敌人的铁甲列车,左翼是一个居高临下的碉堡,右翼是正
太饭店的火力点,交叉的火网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来。几次爆破均未成功。 连长刘其子阵亡。 指导员刘明哲身负重伤。在被抬下去之前,他把一块沽满鲜血的怀表,
递到排长刘增银手里。
“全连剩下的 19 个人全交给你了,你要把担子挑起来,哪怕剩下一个 人,也要拿下车站北道叉,记住,咱们是突击连!”刘增银点点头。他挑了 两个最大的炸药包,大吼一声:
“从现在起,我代理连长,共产党员们,跟我来!”
一个只剩下 20 人的连队,挑起的却是一副比山还要重的担 子。
19 名勇士,跟在刘增银身后,枪口吐着火舌,心里喷着烈焰,嘴里高声
叫骂着敌人的爷娘,像呼啸的浪潮一样冲上去。 他们忘记了安危,忘记了自己,甚至忘记了那迎面扑来的枪弹会致人于
死命。
敌人被震慑了。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打仗的。
眼前只觉得一个个黑糊糊的东西雨点般飞来。直到爆炸,也没弄清究竟
是手榴弹、是爆破筒,还是别的什么。 铁甲车被炸成了几段,死蛇似地瘫在地上??
落后的号外 明晃晃的灯光把窗根映得像一块闪亮的金箔。 自打石家庄战役发起,每天这里的灯火都彻夜通明。 不大的屋子里满满当当地摆着几张桌子,七八个人各自占据桌子一角,
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有的用钢笔,信马由缰地在稿纸上奔跑;有的用毛笔, 在写好的文稿上删删补补;有的用铁笔,把一个个漂亮的仿宋字,整整齐齐 在刻在蜡纸上。屋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页发出的“沙沙”声。
靠墙的桌上,摆着一台油印机,满屋都弥散着一股油墨的气味。 门帘一撩,杨成武走进来。 坐在里面的几个人,恩绪全被手头的稿子牵着,居然谁也没有察觉。
只有对门坐着的杨朔发现了。他刚要打招呼,杨成武摆摆手,示意他不 要声张。
杨成武是去一线部队传达中央电报的,路经此地,特意来看看这帮秀才 们。
照说呢,杨成武也算得上是个大秀才,舞文弄墨,吟诗对仗,样样拿得 起,放得下,只是因为涉足军政界,所以,这方面的“细胞”没有得到充分 发挥。不过,对报社的记者们,对文工团的团员们,他历来都很关心。
杨成武走到油印机旁,桌上堆着一叠刚刚印好的战报。
《我各路大军全线突破内市沟》,醒目的通栏标题下刊载着几篇战地记 者采写的通讯、见闻。
杨成武看了一会儿,放下。又拿起另外一张。 这是同一天出的号外。在《猛穿插,街巷激战;连天夜,刀光火影》的
总标题下,分别登载着几篇记述巷战的文章:《8 旅激战西南兵营》
《10 旅力克军部大楼》
《9 旅血战新华路》
《11 旅抢占赛马场》
《冀中兵团、晋冀兵团主力已向市内延伸》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
一个戴着眼镜的记者,连喊带叫地闯进来,一抬头,看到杨成武,“咕
咚”把后半截话咽了回去,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时,大家才注意到杨政委来 了。
“说嘛,什么最新消息!”
杨成武知道,他一定是从司令部作战室来。 “我各路攻城大军已占领市区主要街道,负隅顽抗的敌人只剩下大石
桥、北兵营、东焦村 3 个孤点。”
“哈哈!你这个新闻已经是旧闻了。我刚才来的时候,东焦村、北兵营 已经拿下来了,就剩下大石桥一处了。”
听杨成武这么一说,那人不由得闹了个大红脸。
“政委,你给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改变我们工作的被动局面?”杨朔站 起来。其他人也“呼啦”一下把杨成武围在中间。“要我说,这不是坏事, 是好事!战斗的发展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如果你们的报纸今天也是血战内市 沟,明天也是血战内市沟,那才真正糟了呢!”
说到这,大家轻声笑起来。
“当然,我们办报的宗旨,不仅仅是追踪已经发生的事情,还要把一些 可能发生的事情讲在前头,进行宣传,引起大家的注意。刚才,我接到朱总 司令的电话,朱老总指示我们:石门是我军解放的第一个城市,部队一定要 严格遵守纪律和政策,特别要注意保护好大兴纱厂等几家民族资本家的企 业,中央为此还专门发了电报。我就是准备到前面去传达落实中央的电报精 神。在这方面,你们考虑一下,应该做哪些配合宣传,入城前发的政治训令, 约法 9 章,是否可以再重点宣传一下?”
杨成武看了看表,“我该走了。你们工作得很辛苦,要注意休息。” 临出门,又折回身。 “这次战斗,很多部队都涌现出一批战斗英雄,事迹很感人。从明天起,
你们除了留下值班的,争取多派些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