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恶剑怒睁的眸底终逐渐冷却,崩塌为齑粉的神志稍微聚拢,满腔苦痛平息,只剩唇角残留的猩红,随他一呼一吸而茫然地颤动。
久久才回过了神。
他微偏过头,眯眼望着云层罅缝中漏出的久违日光,像是仍有些忐忑地,又嘶哑着确认道。
“你说的话……当真?”
“当真。”想不到耳际传来的回答笃定而迅速。
“……”被及时安抚的胸腔与发丝间纠缠的冰雪一起奇迹地消融,江恶剑在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过后,忽地有些沉默。
急于抓开脑中乱糟糟的一团迷雾,也便忽略了司韶令的欲言又止。
无疑,司韶令眼下最想知道的,是五年前那一日,他猝不及防被江盈野拆穿身份,身心俱毁遭囚于地牢内的同时,究竟在江恶剑身上发生了什么。
虽然江盈野为了折磨他而所说的每一个字剖心剜骨,也曾让当年的他万念俱灰,以为江恶剑从始至终都在欺骗他。
可大抵是后来,在他这日复一日的灰寂里,最为频繁浮现在他心底深处的色彩,依旧是初见江恶剑那一瞥时,从繁炽枝头跌落进满目的纯粹双眸,竟意外耀艳地,支撑着他熬过连年累岁的晦暗。
当心中崩离的希望终慢慢重新夯牢,他也只想要亲自从江恶剑的口中,知晓全部。
可现在显然仍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不能再轻易让眼前的人陷入回忆。
“江恶剑,你还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目光落上江恶剑无意识皱起的眉头,上面还沾了丝丝让他一瞬惊心的血迹,只听他又低声问道。
自然无法看到司韶令心下诸多思忖,待江恶剑冗杂的思绪沉淀,半晌,果真忍不住开口,却是问道。
“为什么?”
见他语气总算恢复了些,司韶令顺势轻轻反问:“你不是不愿?”
“我是不愿救人,”突然回转眸光与司韶令对视,江恶剑脸上竟不怎么自在,又故作镇定,“但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我想问的是,你刚才为什么……还亲了我一口?”
“……”
司韶令闻言一怔,像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发问。
却也并未停顿太久,只见他面色复杂道:“先前也亲过了,你怎么不问。”
结果又轮到江恶剑一阵诧异,回想起司韶令被他的地坤信香勾出欲火,像是要把他挫骨扬灰在他唇上那一通凶狠啃咬,他不说他还以为是要怒极吃人,原来真的也算亲吻?
“所以说,你老是亲我干甚?”便更觉迷惑了。
于他来讲,司韶令这么亲他,确实比他情欲来时想要上了他都难以理解。
“不行么?”谁知司韶令脸上罕见的柔软又悉数敛起,面无表情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