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是没有看到司韶令周身散发的冷鸷气息,他率先凑过来朝他一伸手,指尖都快杵到司韶令的鼻子:“我看属你最不消停,赶紧赔钱!”
半晌,不待司韶令动作,倒是旁边尉迟骁忽地护犊子般上前,高大身躯挡在司韶令的前方。
给祁九坤吓得另一手叉腰:“咋的?你们五派还想赖我一个老头儿的账不成——”
却话音未落,只见随着尉迟骁气势汹汹抬袖,他掌心已落下一枚沉甸甸的灿金。
“……”他猛地住了嘴,双手捧着那一刻也移不开眼的金疙瘩,忙不迭后退几步回屋了,仿佛生怕对方后悔再要回去。
只不过关门之前,他像忽地又想到什么,朝仍有些怔然的江恶剑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再问你个事。”
眼看江恶剑仅是目光照向他,双脚似黏在了地上,寸步也不离的继续杵在司韶令身旁,他干脆大声问道。
“你以前可有服用过刚才那金菩提?且不止一颗?”
江恶剑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又何出此言。
“我见你身上的伤虽重,不过愈合力倒是惊人——”
“钱也赔了,”却就在众人皆下意识倾听之际,司韶令突然打断他,视线并未在江恶剑身上有丝毫停留地掠过去,冲着其他几人冷道,“若觉得他说的可行,你们便交他出去。”
而见司韶令说完袖袍忽动,江恶剑这回急忙拉扯住他。
“司韶令……”
可惜无心听他不知所云的解释,司韶令甚至仍不看他一眼,不客气地拂袖自他掌心抽离。
结果冻成冰挂的人还未离开,蹲在屋外与江子温翻绳许久未语的厉云埃突然起身。
“我说了,不会再让你吃了亏去,”他竟缓缓与司韶令擦肩,径直走到江恶剑跟前,淡声道,“你没有做过的事,谁都不能强加于你,包括你自己。”
“……”自是没想到厉云埃此刻音量不高偏却力道十足的一番话,江恶剑难免愣了愣。
“而且,”尤其厉云埃说着,视线微一扫向脚步顿住的司韶令,伸手替江恶剑将领口拉高一些,挡住此时没了细带缠绕悉数暴露于颈上的几道紫红齿痕,“他不要你,你日后跟着我便罢——”
“也可以考虑考虑我。”谁知司恬尔也见缝插针地高举起纤长一臂。
“……”司韶令的脸色便更阴沉下去。
却与此同时,除了打着哈欠好奇看过来的江子温,所有人皆是神情一变。
倒不全由于厉云埃的话让人又浮想联翩,而是空气中若有似无飘来的诡异香气如蛰伏在角落嘶嘶吞吐的蛇信,被骤卷的霜风吹入五脏六腑,搅起密集的颤栗。
那香气的味道像是北地枯木逢春的挣扎,风雪凛冽中熠熠盛开,包揽世间疾苦与彻骨芳甜,烈焰与冰锥,交替着在脑内绽出独一无二的烙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