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恸欲绝那七日,则是司韶令每日悄悄给棺材里的人送食物,直等她埋了,又暗中将人放出来。
简直可笑。
她与司韶令闹得天翻地覆之余,便也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她要找到无归哥哥,当面问他为何要对她那般绝情,哪怕他仍对她避如蛇蝎,那些白白为他流过的眼泪,她也要让他一滴不落的还回来。
一时间,司恬尔和尉迟骁皆是神情郁郁,周身所笼罩的压抑气氛与整个厅内弥漫的喜气格格不入。
尤其那些百姓们分明对江恶剑毫无好感,此刻望着司韶令与江恶剑终于饮下这当场劈来的“合卺酒”,不知是过于震撼还是心生怯意,悉数不再有任何阻挠,甚至顺着祁九坤兴高采烈的起哄,也一个个闹腾起来。
只见祁九坤已借着酒劲半边身子都挂在那老妇人身侧,一张红扑扑的老脸几度朝对方肩头贴去,笑嘻嘻冲江恶剑道:“我看这专门接待来使的金羽驿确实不赖,给你们做洞房绰绰有余,不如今晚也腾一间来让我这小老头享受享受?”
“……”江恶剑才面红耳赤着喝进的最后一口酒险些喷了出来。
亏得他心心念着这是与司韶令的合卺酒,一滴都不可浪费,便“咕咚”咽下,与司韶令对望间,一时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倒并非由于其他,而是他下意识地想,再来一场洞房过后,他是否还有命活。
显然看出他在疑虑什么,司韶令冷峻的嘴角微抿。
“祁大夫真是老不知羞啊哈哈……”
而祁九坤那一番话无疑也引来其他百姓的大笑,且与此同时,萧临危一双视线更尤为阴鸷可怖地投过去。
他堂堂北州王下榻的驿馆,肯让他们这些贱民进来已是极限,竟还敢不知天高地厚地住进来,他看他活得不耐烦了。
吓得祁九坤赶忙撇嘴又往厉云埃身后躲了躲,醉醺醺道:“你这媳妇看着壮实好生养,心眼子可真小。”
萧临危:“……”
“看看你家老二的媳妇,”他又啧啧着扭头向江恶剑挤眉弄眼,“小子,这下你以后不用叫师叔,可以叫夫君喽。”
“……”听出他是在故意揶揄前日他冒充陶梧的那一声“师叔”,江恶剑顿时心下窘迫,不过面上倒强行挤出一声笑来。
呲牙道:“那是我们之间的情趣,哈……”
而他笑声未落,蓦地耳尖一动,听见司韶令竟就顺口道——
“夫人。”
“……”
这一声极近地吹进他轰然天摇地动的心脏,让他在不受控制的悸动间,嘴角发抖,双目眩晕,颤巍巍地回望司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