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鹰池是风沙肆虐的北州唯有的一方汤池,若非王庭中人,一生也没有资格来此,就连王庭,也仅属于北州王所在的南庭,北庭那些对萧临危之位始终虎视眈眈的右贤王旧部,同样是没有机会享受这般待遇。
便及时享乐,美人们愈发放得开些,甚至有的半脱半掩,露出大片泛红肌肤,故意将发丝撩得更湿漉漉。
更有胆大的天乾朝江恶剑凑过去,见江恶剑并没有什么愠色,又热情地伸手朝他颈圈摸去。
被江恶剑猛一把攥住腕子,正吓得面色一怔,却紧接着,江恶剑径直将他扯上了自己的玉床。
迎着一众人滚烫的视线,竟就岔腿骑坐在了那天乾的身上。
像是未曾听到周围难以掩饰的唏嘘,江恶剑如此与之暧昧相对片刻,很快又挪开屁股,眼底闪烁着,思忖之下,稍微调整了二人的姿势。
可惜微微一顿,又重新摆弄了几次,好像怎么都与梦里所见的画面不同。
他绞尽脑汁回忆着,仍旧只依稀想起一张模糊不清的春宫图。
图上具体为何,是谁的手在掐着那图,根本记不清楚。
急得他胸口闷痛,干脆将面前好似已被撩起兴致的天乾随手扔回了池里。
却没想到,就在那天乾大半身躯入水的下一刻,猝然卷起疾风,伴随那天乾刹那回身,水珠飞溅,像沸腾的杀意,向江恶剑兜头浇下。
猛然偏头避开直劈眸前的寒光,江恶剑未有犹豫,反手卸下对方一击未成微有迟疑的一臂,纵身一脚,将那天乾凶狠踹出数尺,飞撞在高耸石柱间,顷刻血花喷洒。
与他满身红袍一同滴落,仿若一把猩红利刃,将满目萦绕的雾气切割。
只见与此同时,四周数道赤影也随之而起,与惊慌逃窜的众人相逆,全部朝江恶剑一瞬涌去。
紧握方才夺来的短刃,不等守在鹰池外的北州兵闻讯赶入,江恶剑已如困兽出笼,明明身为地坤,却当闻到那一众人向他恶意压迫而来的天乾信香,兴奋得眼眶凶红。
所有被他遗忘的慈悲与仇恶,此时此刻皆无法再将他束缚。
也心知对方定又是北庭那些与萧临危对抗的右贤王旧部势力,自从他醒来这半年,已数不清遇到几次,起初倒还谨慎防范,如今他仍找不到缺失的记忆,心中越来越空落,连防也懒得防了,乐得兵来将挡,大干一场。
遂不出片刻,根本不需北州兵插手,江恶剑像一缕沉陷酣战的恶魂,所过之处,尽是哀嚎。
却当那十余名来势凶猛的刺客仍有名不甘地继续来袭,江恶剑正宣泄得痛快——
竟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未来得及最后出手,蓦然有无数凶光自四面八方飞蹿。
铮铮脆响之下,又刹那掀起池中热浪,扑了他满脸。
仅一眨眼间,朝他围拢的剩余几名刺客身躯僵滞在半空,轰然坠于池底。
全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