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真正杀害我爹的……是不是一个人?”
而随着陶恣接连询问,江恶剑心下一顿,却没有说下去。
何止是过往仇怨,若他没猜错的话,刚刚前来袭击司韶令的人也是他。
虽不知对方那令人死后仍可保持僵立的诡异功夫出自何处,但五派既然已开始行动,那人出现在此地,并不算意外。
却心知以那人在陶恣心中的分量,陶恣很难一下子相信,毕竟有些缘由和细节连他和司韶令也需当面问个清楚,现在还无法给陶恣所有的解释。
“还不确定,”便听江恶剑道,“先专心练你的狗喘气,别想那么多。”
“那——唔!”
陶恣正欲追问,江恶剑不客气地将手中湿布糊在他的脸上,用力擦了几把,将他眼泪和鼻涕悉数擦去。
“……”陶恣呸呸两声,又夹了少许哭腔,“你刚给我擦过屁股的,怎么能擦脸……”
江恶剑白他一眼,转身把布条放入盆内:“你屁股比脸干净多了。”
“你——”
“但你记住从现在开始,”而一边拧干掌心布条,江恶剑又一边道,“除了司韶令,别信任何人。”
“凭,凭什么?”
“凭他不会害你小师弟。”
回头直视陶恣双眸说完,江恶剑最后攥住他小腿,在他无力动作的赤足间来回擦拭着。
“……”
原本脱口欲说什么的陶恣忽然止住,似乎想起了在金羽驿,那群自陶梧一分化,便再不顾及陶梧性命的同门师兄们。
——他始终说不出口的是,他之所以带着陶梧离开南隗,也正是因为变成鬼士的陶梧,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他人的恐惧和打杀。
他一路不敢松开陶梧的手,只挑人少的地方,战战兢兢跑来敕风堂,与其说向司韶令寻仇,不如说他打心底里希望的是,司韶令再怎么绝情,就算是杀了自己,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陶梧有任何闪失。
幸而,他一向做不成什么事情,这一次却遇到江恶剑,至少保住了陶梧的命。
虽被囚禁于此,这些夜里,却是他半年来从未有过的安稳。
不用担心一觉醒来,又有人举剑挥向陶梧,而他不愿陶梧杀人,又身手差劲,唯有不停的乞求和躲藏。
陶恣失神想了半晌,盯着江恶剑将他沾了尘土的足底也擦得干净,竟罕见的乖巧。
直到江恶剑终于忙完,正要起身,他又讷讷抬眸,望了眼司韶令的方向。
见司韶令仍倚靠在浴桶里,双目紧闭,似乎已睡着,鬼使神差地又开了口。
“他身上那些……都是当年在江寨遭受的么?”